兵,三千騎兵,都在立好的營盤裡休息,阿勒泰也靠在狐皮毯子上假寐,他在等戰機。
戰機總是很難把握,如果自己這次繼續貿然進攻,一定會重蹈覆轍。
屢經考驗的異族搶劫專家阿勒泰同志因病醫治有效,終於從狂熱中清醒過來,他已經將李輝當成毛文龍,袁崇煥那樣的對手來謹慎對待。
“誰能告訴我,對面那些成排的房子會對我們的進攻起到什麼樣的作用?”阿勒泰看著站在身邊的兩長溜將官們,雙手枕在腦袋下,眯縫著眼睛問道。
“那些不過是一些土坯房,只要騎兵前去踩踏,不出一個時辰就能擺平的。”一個遊擊將軍隨口說道。
“哪裡還用得著騎兵,我們不是有紅衣大炮麼,用大炮轟,將那些房子統統轟成平地,這樣我們就可以長驅直入,活捉賊逆。”另外一個短鬍子將軍急忙反駁。
“孫英閣,你怎麼看?”阿勒泰隨口說出一個名字,只見一個年輕的將官微微動了一下,一個洪亮的聲音傳入耳朵。
“末將認為,敵人佔據天時地利,我方若強攻未必會有效果,不若以主力在此留守,吸引兵力,另以部分騎兵從側面偷入,襲敵後方,得手後前後夾攻,定如湯潑雪,讓敵人潰不成軍。”
“好主意!烏戈,你馬上率領騎兵從掘港西面邊牆偷入,其他人等隨我向前進攻,孫英閣,你負責那三十門紅衣大炮,我這次要將這個什麼江北四鎮夷為平地!”
“將軍定旗開得勝!”眾將官齊聲喊道。
平地裡捲起了一股旋風,幾棵乾草被捲進旋風,如同無根的浮萍,在半空中悠然飛翔,地上的白色鹼土被風捲起來,在空中漫漫揚撒,刺激著每個人的鼻孔。
李輝站在那一排白房子頂上,將一張紙撕碎扔到風裡,今天很好,是難得的東南風。
隆冬季節颳起了東南風,還真是少見。阿勒泰也是飽讀《三國演義》的,知道有一次戰爭就是因為這種東南風的天氣造就了兩條翻身的鹹魚。他抬頭望望灰濛濛的天,陽光像被罩上了一層紗,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
軍中的薩滿開始對天祭祀,地上擺著三牲福禮,一個披頭散髮,穿著那種懸掛了很多鈴鐺的皮衣,手裡拿著一面文王鼓,右手揮起打神鞭,隨著一陣陣急促的鈴鐺亂響,祭祀已經開始了。
阿勒泰單膝跪地,雙手合十,向偉大的薩滿天神祈求勝利,臉上的申請頗為虔誠,並不像一個雙手沾滿漢人鮮血的屠夫,而是一個專心向天神祈求平安的普通人。
祈禱完畢,稍稍消退的煞氣重新浮現在臉上,他跨上戰馬,大喊一聲:“進軍!”
“砰”的一聲響,從身後傳來,阿勒泰沒有回頭,縱馬向前面跑去。
“看得見麼?那個祭壇。”李輝放下千里鏡,指著對面正在跳大神的薩滿,他小時候生活在東北,這東西見得多了,但絕大多數是以騙錢為目的的,也成了很多人發家致富保留專案。
“看得見,一里半地左右,不一定能打得準。”賈敏心裡也在畫魂,平時訓練打得都不錯,但是在這緊要關頭,要是稍稍有點偏向,那可要造成極大影響的。
“試試看!今天是東南風,炮彈打得向東偏一點。”李輝叮囑道。
“好!”賈敏親自操炮,讓士兵們裝好火藥包、鐵球,他用手指向遠處比劃了一下,命令士兵將炮口向東面挪動了兩寸,點點頭,接過士兵手中的火把,點燃了引線。
“嗵!”炮彈出膛,巨大的反衝力震得大炮猛的向後一頓,事先安好的駐鋤深深地陷進泥土裡,將泥土都濺起多高。
炮彈在空中自由的飛翔,徐徐吹來的東南風讓它稍稍變更了自己的飛行軌跡,在空中飛出一個完美的半弧形之後,炮彈的力量不足,開始做勻加速拋物線運動,帶著巨大的風聲,將圓滾滾的身體砸向那個還在披頭散髮跳舞的不男不女的人。
“噗!”鐵球從薩滿的腰間飛過,準確的說是從他的腰中間飛過,將這個還在跳的薩滿攔腰截斷,帶著濃濃的鮮血和碎肉,鐵球砸進鬆軟的土壤裡,直接砸出一個深坑,而那個薩滿,腰間已經被飛快襲來的鐵球砸碎,再也支撐不了自身的重量,薩滿也就在這突如其來的一擊中轟然倒地。
當瞎貓碰到死耗子的時候,就會發生這種情況。
第二卷 長風烈 第十九章 出師(一)
第二輪炮彈飛過來,如同九天轟雷,砸向李輝他們剛才的陣地,一陣稀里嘩啦的碎裂倒塌聲,再回頭去看,好好地陣線已經被轟得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