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一隻鴿子撲稜稜落在一戶人家的屋脊上,一個士兵急忙爬上房頂將鴿子抱下來,送到張名振的手上,張名振從鴿子的腿上拿下一封寫在細絹上的簡訊:賊向長江——阮進。
“好啊!”張名振一拍手,“馬上把蒼水兄幫我請來!”
此時的狼山上一切如故,偶爾從茂密的草叢中露出一兩個頭來,都是明人髮式,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手中拿刀,背後背銃,大多數人裸露的胳臂面龐上都或多或少帶有刀傷,一看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這一戰很重要,都他孃的給我好好打,要是誰敢臨陣脫逃,看我不剁了你個狗日的!”雷通抱著一把鬼頭刀,來回巡視,“給我藏好了,把屁股收起來!”還用力踢了那個士兵兩腳。
李輝貓著腰跑到最前面,他手中的腰刀磨得鋥明瓦亮,不停地反射寒光。
“老雷,怎麼樣了?”李輝把刀豎在地上,問道。
“大哥,你就瞧好吧!我這面一點問題也沒有,就等著你下命令了。”雷通看看火辣辣的太陽,“奶奶個熊的,今天咋這熱呢!”
“注意文明用語。”李輝皺皺眉頭,“千萬隱蔽好,記得炸藥埋藏的地點,千萬別瞎火了。我去後隊看看炮隊準備的如何了。”
賈敏的炮隊把四門紅衣大炮一線排開,旁邊排放著很多三磅炮六磅炮,還有三門十二磅火炮,總數有五十餘門。
“大哥,我這裡全都準備好了!”賈敏拍著那幾門紅衣大炮,“就這幾個傢伙,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很好,記得在他們要登陸的時候給我猛轟,不能讓他們展開。”李輝看著這幾門擦拭得閃閃放光的紅衣大炮,“這東西,嘿嘿!”
一旁王秀楚急匆匆跑過來:“大哥,周通他們的船隊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王承化的鋒銳營和嶽琪的金山營也都上船,正等待下一步命令。”
李輝抬頭看看太陽,正午的太陽熱得讓人受不了:“讓他們去吧!”
“好!”王秀楚顛顛的跑回去,騎上一頭驢,鞭子抽的啪啪響。
“這個王秀楚啊!”李輝苦笑一聲,“真沒點男子氣概,怎麼還騎驢呢?”
下午很快就到來了,田雄坐在最大也是火力最強的那艘旗艦上,張國柱和高元華垂手而立。靜候田雄的命令。
“報提督大人,前面就是狼山!”一個視力甚好計程車兵手提千里鏡,前來彙報。
“終於到了!”田雄站起身來,全身重甲嘩啦啦作響,“全軍準備,登陸!”
搭載一萬部隊的二百多艘大船緩緩向岸邊靠,還好長江水流並不湍急,運輸船隻緩緩在江邊停靠,放下木板,士兵們排成縱隊開始下船,趟著齊腰深的江水,一步步向岸邊跋涉過去。
“怎麼,我們今天不是戰前演習麼,怎麼要真的進行進攻?”高元華故作驚訝的問道。
“呵呵,元華兄切莫氣惱,兄弟我也是逼不得已。”張國柱拍拍高元華的肩膀,“現在江南耳目奸細眾多,我軍此次作戰規模空前,聖上已經通令我們剿滅江南叛匪,所以必須要做到虛虛實實,以防敵人干擾破壞啊!”
“既然不信我,為何還要邀我同來?我自去也!”高元華動了怒,轉身就要下船,田雄衝張國柱使了個眼色,張國柱急忙拉住他:“元華兄,此乃國家之事,茲事體大,容不得半點馬虎,兄臺也是無心,還請高兄以大局為重。”
“好吧!”高元華依舊一臉氣鼓鼓的樣子,“既是這樣,張兄還不速速下船,收攏部隊?”
“這個是自然,”張國柱呵呵笑了,“依照高兄看來,這一仗我們當如何打法?”
“現在在灘頭,敵我情況不明,切莫分兵,將士卒聚攏到一起,結成大陣,蝟整合陣,叛逆們自然無從下口,我們便可以一路殺向掘港,剿滅叛賊。”高元華建議道。
“這個?一旦”田雄欲言又止,擺擺手,“國柱,馬上約束士卒,向海門進攻,元華,你率領船隊回錢塘江口接應那裡的兩萬兵丁,快去吧!”
“是!”兩個人單膝點地,打了個千,匆匆跑下旗艦,行事去了。
一萬士兵鋪天蓋地,源源不斷的從大船中列隊走出來,在海邊排成密密麻麻的陣型,等候進一步的命令。
李輝的手幾乎都能攥出水來了,他的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岸邊那如螞蟻一般集結的軍隊,腦子裡嗡嗡作響。
“大哥,開炮吧!”賈敏腦門上汗水涔涔,雙手不受控制的抖動起來。
“再等等。”李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