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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隨著那誦聲,開始輕輕推送。
“夾岸曉煙楊柳綠,滿園春雨杏花紅
兩鬢風霜途次早行之客;一蓑煙雨溪邊晚釣之翁。 ”
曼聲吟誦中,佘雪晴心中莫名湧起從未有過的感受——如此真實,卻又如此虛幻,如此痛惜,卻又如此柔情,如此滿足,似已同□上的慾望毫無關係。
這種感覺,只消一刻,便一世都難以忘記。
是“幸福”之感麼?佘雪晴自問?
“沿對革,異對同。
白叟對黃童江風對海霧,牧子對漁翁
顏巷陋,阮途窮,冀北對遼東,
池中濯足水,門外打頭風
呃嗯梁帝講經同泰寺漢皇啊置酒未央宮
塵慮縈心懶撫七絃綠綺;霜華滿鬢羞羞羞看百鍊青銅 ”
□愈來愈順遂,佘雪晴騰出一隻手來,便抓住了許仕林不安分的雙手。
掌指交纏,肌膚熨帖的感覺,佘雪晴忽然瞭解了許仕林為何不肯放手——
如今的一刻,是否是青蛇終其一生,天上人間,三界裡都從來未曾嘗過的滋味呢?
——貧對富,塞對通,野叟對溪童。
鬢皤對眉綠,齒皓對唇紅。
天浩浩,日融融,佩劍對彎弓。
半溪流水綠,千樹落花紅。——
地府中,利刃切割之處,卻正是塗九歌與佘青緊挽的雙手。
今次的攻擊伴著聲音靠近,佘青細聽之下,陡然凝神正色,以雙掌結出護法界來抗衡。
“冥府至高絕學——閻王斬麼?阿塗小心。”
法界成,利刃一沾即退,佘青忽然心呼不妙。
片刻放手之後,再伸手出去,卻只觸及一片虛空!
塗九歌呢?
佘青出重掌,擊向上中下三方。
陡然間陰風滅,黑暗退,四周靜。
一剎那的光明頓起使得佘青的眼睛有瞬息的虛花。
就在這瞬息之間,未被掌風掃及的側後四面,無數只染血的鬼手自幽冥中伸出,去拉佘青下落。
腳下血池翻滾。
佘青已經來到第九殿內的血池獄——
塗九歌呢?
難道已經淹沒在血池之中?
佘青加速下墜。
周遭鬼手抓了個空,頓時間,咿咿呀呀的鬼哭魂叫刺破寂靜,四圍嘈雜無比,愈來愈巨大的聲浪一波一波刺向佘青腦海。
先前的寒冰獄中,徹底的黑暗斷絕眼識。
如今的血池獄中,寂靜之後的忽然巨聲嘈雜,可以令人暫時耳膜震動,失去耳識。
但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青蛇在急速下墜即將落入沸騰血池之時,唯一的念頭就是:
塗九歌去了哪裡?
血池中萬蟲冒起。
巨大的血紅色長蟲密密麻麻,將佘青籠入其中。
些許碎骨殘顱,在血池中漂浮。
佘青不閃不避,任憑那些長蟲穿入自己雙掌掌心,將自己拖入了血池深處。
片刻寂靜。
陡然間,血池水急速旋轉蒸騰起來!
轟然巨響。
響聲遠超那些鬼哭之聲,一時間群鬼被震懾到無聲無息。
兩道身影從血池中拔地而起,暗青色的掌氣周遭一掃——
血池水乾,四壁轟碎。
周遭情境忽然散去,佘青扶著塗九歌,衣發齊整乾燥,仍然立足在先前包拯消失的第十殿中。
面前的兩杯茶水,還泛著餘溫。
似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但佘青抬掌,掌心間被紅蟲穿裂的血洞卻赫然在目。
傷口周圍,無數條細細小小的血絲有如活物,正向外拼命遊動,破裂肌膚。
塗九歌望至一顫,閃電般出手連封佘青雙手腕脈。四目對視,塗九歌咬牙,面露深重的愧疚之色。
“莫要擔心。”佘青柔聲安慰。“我們兩人來到此間,便絕不會一人走出去。——第九殿已過,接下來的應是枉死城了。前路兇險,一齊留心罷。”
塗九歌聞言忽然抬頭後退一步,打個手勢。
佘青雙掌被封,欲阻而未能。
塗九歌手中平空出現一把刀。
刀之中央有一碧色小孔。
孔中有火蓬然一燒,而後填滿,刀身平滑無痕。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