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雪晴亦是睜大眼睛,不知如何自處。
許久之後,正想推開仕林,許仕林卻先行放手,對著佘雪晴一笑,撩衣出門端酒。
“原來——原來你們是,是,這種關係?”吳乞買直爽無忌,竟喊了出來。
“別胡說!”阿骨打將筷子一頓。
佘雪晴看他們一眼,無言以對,轉身追著許仕林而去。
(3)
雪地中佘雪晴狠狠一把抓住許仕林的手臂。
“仕林。”
“先生。”許仕林抬眼,冰似的膚色上浮起病態的紅暈,眼中情動,如水欲滴。
“我們我們回屋裡去說。”佘雪晴抓著許仕林,沒頭沒腦地去到後院。
那邊阿瓊端酒入來。“兩位壯士多喝幾杯雞若不夠,我與姐姐再去買便是了。”
完顏阿骨打笑著致謝。
卻見阿瓊眨了眨眼。
阿骨打忽然領悟。“姑娘天那麼冷,別去買了。請你姐姐入來一同喝一杯吧。”
見吳乞買仍是無精打采,阿骨打更在桌下踢了弟弟一腳。
待到阿瓊出去喊人,阿骨打壓低聲音。“花花姑娘有啥不好?別總想著人家那少年了,這種絕世姿色,我們戀慕不起。”
吳乞買嘟囔了聲,埋頭吃雞。
一入內室,許仕林竟不等佘雪晴說話,直接又攬吻上去,以舌撬開佘雪晴唇齒,纏綿許久,才肯放開。
佘雪晴推開也好,避開也罷,□被他攪起,卻又不知事態怎會如此,倒顯得手足無措,一副任憑輕薄的模樣。
“先生,”許仕林搶在佘雪晴開口之前,就寬下衣衫,跪了下來。“仕林喜歡你。”
佘雪晴苦笑。“你你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
“仕林自五歲起就喜歡先生了。”許仕林抬頭,明眸清澈。“悖倫失德,無長無序,仕林知罪。若先生不愛仕林,就請將仕林打死在此,落個乾淨。”
“你這算是以死相脅?”
“先生說對了。”許仕林明豔一笑。“若先生先生”他俏臉飛紅,語意含羞。“先生也是喜歡仕林的,就請先生與仕林共赴巫山為證。”
佘雪晴再度傻眼。“不僅要挾,你,你還逼奸你究竟何時我不知不對。”
仔細想來,仕林究竟是何時開始有這種念頭,佘雪晴心中本來是一清二楚。
只是從來都以為是仕林年幼衝動,以為過些日子便會淡忘。
誰料看似端方守禮,清冷無慾的少年,青蛇一去,便忽然蛻了層皮,露出他心念堅定的慾火情心來。
“先生是要取仕林的命,還是要賜仕林一個新生,仕林都無怨言的。”
話雖如此,許仕林的嬌狂神態中卻透露出早將佘雪晴吃定吃死的自信,起身將雪白褻衣慢慢慢慢解開。
火爐熊熊,室內溫暖直似三春。
地府中卻寒冰刺骨。
茫茫黑暗中,方向感徹底失常。
刺骨的冰冷一陣陣襲來。
塗九歌思索良久,在青蛇手上寫了三個字:迎風走。
青蛇遲疑片刻,回了一個“好”字。
在全無方向的情況下,莫說闖過十殿,能否全身離此,亦是未知。
迎著風,向前行動。
之前早已試過,在幽冥地界內,一切藉助天地靈氣和過往鬼神之力施行的術法全部失靈。
唯一可用的是自身妖魂元靈。
緩步前行,似是走了許久,又似沒過片刻,但那寒冰似的感覺,已從周身刺到了骨髓,實在分不清楚,究竟是在寒風中行走,還是已經徹底墮入了冰水之中,乃至於肌膚刺痛?
佘青與塗九歌終於止步。
再走下去不是辦法。
塗九歌喘息一聲,在暗中運掌——
佘青一指點在他肩頭。
塗九歌欲要祭出妖魂,以作照明。九尾白狐天生九命九魂,在之前的歲月中塗九歌已遭劫耗去四粒,如今還餘五顆。便是祭出體外,遇險而滅,亦有四顆傍身。
但青蛇卻阻住他的意圖,更挈住他手腕,騰身而起!
一時間只聽呼嘯聲銳利尖細。
似是風,又似是什麼生物,鑽人骨髓,如影隨形而來。
佘青與塗九歌在虛空中閃避騰挪。周遭永無實物,可供攀附,向下落去之時,卻令人心頭一驚——
本應踩到地面的雙足,卻持續踏不到任何實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