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可以嗎?”
“我”
不知為什麼,林姐不願看到眼前這個硬漢子出現難堪狀,更不願看到丁國慶在她面前表現得唯唯喏喏。她願看到他坦白、爽朗、直率,甚至發脾氣。
不出林姐所望,丁國慶聲調開始由低變高,他沙著嗓子說:“我,我需要阿芳。”
“阿芳?這不是說來她就能來的事。”林姐有些控制不住,手裡的煙在顫抖。
“可我非要她。”
丁國慶忘了鼕鼕已經睡覺,大聲叫了起來。
“不要吵,鼕鼕她們睡了。”
丁國慶一屁股坐在沙發裡。
“什麼事也不能急。”林姐的態度緩和下來,“都得一點點辦。你不要指望她下禮拜就到紐約,誰也沒有這個本事。”
“你能。”
“我?為什麼我能?”林姐站了起來追問。
“你,你有錢。”
“還有呢?”
“有錢就全有了。”
“噢,你說是用錢?不錯,在大陸,有時用錢可以,在美國光用錢是辦不到的。”
“那我,你怎麼就可以?”丁國慶也站了起來,大聲說。
“你?我早就開始辦你的手續了,辦了很長時間,這一點你最清楚。我為什麼這麼早就辦你來美國,就因為你哥哥和我的”林姐的嗓子忽然噎住了。
“我?”
“你太不懂事了!”林姐坐回到沙發上。
“欣欣姐!”丁國慶往前走了一步。
“不,以後請你不要再叫我姐,不允許!你懂嗎!?”
“欣欣。”
“對。就這樣,我太需要這樣的叫法了,太需要這樣的稱呼了。它使我多少年了,誰這樣叫過我?十幾年的他鄉生涯。哎對,就這樣,像小時候在大院裡一樣,丁建軍、顧衛華、李雲飛、高浩,他們都這樣叫我,你的爸媽也這樣叫我,叫我欣欣”林姐眼睛望著窗外,站立著,很久,很久
“你還有什麼事嗎?”她突然轉過身來小聲問。
“有。”
“如果還是阿芳的”
“欣欣”
“國慶。”
“欣欣,我想三渡村的人。”
“三渡村?”
“和我一路來的那些人。”
“你要怎麼樣?”
“我想見他們。”
“這不難,我來辦就是了。”說著,林姐從沙發裡站了起來。
“好了,你也該休息了。”她走到樓梯口,停頓一下又說:“這樣吧,我上樓立刻給曼谷打電話,讓那邊的人馬上把他們放過來。這你滿意了吧?”林姐不等丁國慶有任何回答,就快速走上樓梯。她知道,鼕鼕一上學,國慶和薩娃又沒法交談,一定很寂寞。叫三渡村的人快點兒來也好。有他熟悉的人在紐約,晚上打打電話,週末一塊兒吃吃飯,玩一玩,填補上他剩餘的時間,把他思念阿芳的念頭沖淡沖淡。
她上樓後,就撥通了曼谷的電話:“顧老闆嗎?”
顧衛華的聲音清楚地出現在話筒裡:“別開玩笑,什麼老闆、老闆的。”
“福建永樂縣三渡村的人,也就是同丁國慶這輪一道來的那幾個,全部放過來。”
“好,一定照辦。不過聽彙報,有幾個缺保的人,他們身上的錢”
“好了,保人就算是我好了。錢你先墊,我會馬上還給你。記住,儘快辦理此事。”
“沒問題。”
林姐放下電話,滿意地點點頭。她正要躺下,電話鈴又響了。她沒料到,來電話的是斯迪文:“嫂子,我有個請求。”
“說吧,斯迪文。”
“給郝仁安排工作。”
“他提出的?”
“不,是我。不然的話,他天天纏著我。他無事可做,我也受不了。”
“你看怎麼辦?”
“先讓他到下面鍛鍊鍛鍊,反正這次貨到岸,收賬的事也少不了。現在我手底下人手又短缺,只靠鴨血湯和兩面焦也忙不過來。”
“我看可以。不過,你對他要提防,外圍的工作可以讓他幹,內部的事”
“嫂子,你說過的話,我不會忘,放心吧。”
她放下電話,正準備把這事通知給繼紅,忽然從地下室又傳來了清脆的啞鈴聲。她站了起來,推開窗子,望著那平靜的小海灣。耳朵裡除了啞鈴的聲音外,老詹納森的那些話,又出現在她的耳邊:“生活,真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