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侍候我,我承受得起嗎?哎,到啦。”陳姥姥把雪芹帶回家給他做的是黏高粱面的元宵、黏棒子麵的切糕,這兩樣東西雪芹還真沒吃過。除此以外還有一碟小蔥拌豆腐,一碗花椒鹽水煮毛豆,一小壺的白乾酒。雪芹吃了個酒足飯飽,踏著月光帶醉而歸。
雪芹徹夜書寫,疲乏困倦,經常伏案睡去。
黎明時分,嫣梅拿著個包袱來給雪芹送一件自制的棉衣。她輕手輕腳解開包袱,取出棉衣放在炕上,然後疊好包袱皮,想掃掃地,收拾收拾屋子,又怕吵醒表兄,閒坐無聊只好翻閱雪芹的書稿。看著看著不覺失聲哭泣。
這哭聲將雪芹驚醒:“嫣梅,什麼時候來的?你怎麼了?”
“我在看你昨天夜裡寫的書稿,金釧投井自盡的一段。好烈性的金釧,好姑娘。我自愧不如,其實我就應該自裁。遺憾的是不忍撇下待我勝似親生的伯父”嫣梅說不下去了,又哭啦。
“你別哭了,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你就把它看成是一場惡夢吧。”
“唉,也只能如此才能苟且偷生。”
“表妹!”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有個想法,你看能行嗎?”
“你還沒說,我怎麼知道?”
“我閒著也是閒著,我想幫你抄書!”
“好啊!你還可以把你的想法、看法都批註在書稿上,可以讓我們得以溝通。”
“你把已經寫好的書稿都給我吧。我帶走,今天晚上就開工。”
“好,我送送你。”雪芹說著把書稿整理好,找了一塊包袱皮兒將書稿包好,送嫣梅出了村口,上了大道,雪芹才往回走,他走著走著忽然想起來,在小說中要安排的一段情節,又怕忘了。馬上從腰間解下褡包,從中取出繡春為他改制的毛筆和十幾張白紙,找了塊大石頭當桌子,把紙鋪在上面,書寫他小說中要安排的情節。
他經常這樣,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靈感所至,想到什麼拔筆就寫,香山櫻桃溝是他常去的地方,他在山上寫過、溪邊寫過、元寶石邊寫過、臥佛寺中寫過。但是,每用一次繡春為她改制的毛筆,對繡春的懷念之情,就湧上心頭一次,有的時候,手裡拿著筆,眼裡看著筆,滴滴熱淚竟自沿腮而下。
他為了寫書,經常吃不上飯,把米飯悶糊了,加水改成粥,不說十有八九,也是十有六七。有一回煮了一鍋麵條,不單面湯沸出鍋外,把一爐子的火也熄滅了。
雪芹愁眉苦臉:“唉——這頓飯又吹了。喝酒去吧。”
香山腳下,黃葉村村口有一座關帝廟,由於年久失修,神像倒塌,殿堂破敗,逐漸變為一家酒館,酒館門前一棵老槐樹,枝葉茂密,濃蔭匝地,遠望香山一片蔥蘢之中,夾雜著團團紅楓。靜宜園、十方普覺寺金頂碧瓦,隱約可見。
雪芹跟鄂拜在酒館裡喝酒聊天。
鄂拜說:“雪芹兄,野史小說我也瞧過幾本,人家都有回目,前後連線。您的小說怎麼有時候有目錄,有的時候沒有目錄,而且是一段一段的,誰也不挨著誰呢?”
““哈我寫書必須有感而發,所以互不連線,回目,想到好的回目自然寫上,沒想出來就先空著。等全書寫完,我再分出章回,纂成目錄,方是全璧。”
“原來如此。怪不得把賈雨村寫得那麼令人髮指,我們那位佐領就很像他。好,好。想來這種寫法必定是筆筆精彩,字字珠璣。”
“不敢當,不敢當。掌櫃的再給我們來一斤狀元紅。”
掌櫃的滿臉堆笑:“曹先生,您的酒賬可是滿了一兩銀子了。再賒”
“哎,記到我的賬上。”鄂拜說。
“是嘍。”酒店掌櫃的去打酒。
鄂拜小聲地跟雪芹說:“奸商奸商,無商不奸。”
“也別怪他,他是怕到月頭關了錢糧不夠還酒賬的,故而還給我留下五錢銀子的菜錢。”
“哈哈,雪芹兄真是宰相腹內能撐船啊!”鄂拜喝了一口酒,突然一拍桌子:“嘿!對了,雪芹兄,你不是頗善丹青水墨嘛,這個酒館掌櫃的還有辦法賣畫,你畫一幅,讓他開開眼。”
“不行,不行,我那兩下子”
“您就甭客氣了。掌櫃的,你這兒不是備有文房四寶嗎?”
“有啊。”
“拿出來,曹二爺要做畫。”
“好嘞。”
“不行,不行”
“您就請吧。”鄂拜把雪芹愣拉到另一張備好紙筆的桌邊。
“可畫什麼呢?”雪芹拿起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