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達的臉色一下子凝重起來,伍揚看了他一眼,略微有點不屑地把眼簾一垂。陳一達馬上在座位上把自己的腰板挺了挺。
肖耀祖接完了電話,朝伍揚笑笑,說:“這個姓曹的,比你架子大,難請呀,兩位都聽到了,他這會兒在H市,讓我去一趟。”
伍揚笑著說:“我跟他不一樣,生意要做,朋友也要做。”
陳一達飛快地瞥了武揚一眼,又緊盯著肖耀祖,說:“那,要不要跟曹局說一說,我們一起開赴H市?”
不等肖耀祖表態,武揚說:“不必了吧?”
陳一達趕緊說:“那行,我們就不陪肖老闆了。肖老闆什麼時候有興致,咱們再切磋切磋?”見肖耀祖不表態,又望了小BB一眼,接著說:“小BB歷害,下次我也帶個美女來,找你報仇雪恨。”
肖耀祖馬上說:“好啊,到時候看有沒有小BB這麼好的手氣。”
女人天生就是購物狂,商場上淋啷滿目、花花綠綠的貨色最能讓她們入戲, 想象佔有它們之後可能獲得的豔羨的目光,最能讓她們產生虛榮的幻覺和滿足。女人當然也有走眼的時侯,有些東西付款之前覺得非要不可,買回家一試,卻怎麼看怎麼彆扭,於是往櫃子裡一塞,就忘了它的存在。女人就是這樣善變。不過,做老公的還真得感謝這種善變,因為她最多也就是跟人民幣過不去,如果要把這種勁頭用在男人身上,這社會可能更亂套。
不過,柳絮倒是早就過了把逛街、購物當心靈桑拿的年齡。她認為逛商場主要是未婚女孩子的事,省下錢買下足夠的商品,以便把自己打扮成花枝招展的商品,然後,等著男人上門採購。現在的她,象男人一樣實用,買東西先認牌子,再看色彩和款式,只要第一眼能看中,刷了卡拎了東西就走,決不會在商場流連往返。
但今天有點不同,她不想速戰速決,她得留出時間讓曹洪波好好地休息一下。另外,她也得好好兒地想一想,等下跟肖耀祖見了面,應該怎麼應對。
曹洪波不是那種特別注重儀表的男人,柳絮跟他見面算是比較多的,但她卻很少看到他穿便裝,西服革履的樣子更是難得一見,整天除了法官制服還是法官制服。從個人愛好上來說,柳絮其實更喜歡伍揚那種精緻的男人。這是一個過度包裝的年代,好東西更需要畫龍點睛的包裝。但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講,法官制服又是曹洪波最好的包裝,因為它最能體現他的附加值。
伍揚有他自己的自留地,他恃財傲物(不錯,是財富的財),不過是另外一種形式的設防,目的是為了防止別人在他的地盤上插足,就象一個絕世美女,偽裝泠漠是為了謝絕一般男人的滋擾一樣。
對此,柳絮本來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但是,一個人做事不能太極端。說穿了,你伍揚還不也是利用職務之便?做人要厚道,你不讓別人染指,別人就讓你吃獨食?你吃得下嗎?你不會被噎著嗎?小平同志還提倡共同富裕哩。
不知道為什麼,柳絮總是對伍揚有點耿耿於懷,這不僅僅是因為他拒收了她的禮,也不僅僅是因為他對她的態度總是那樣不冷不熱,關鍵的問題是,伍揚跟她以前交往的法官、銀行資產公司的頭頭腦腦不一樣,她跟他們總能找到契合點,跟伍揚卻找不到。
找到契合點就好辦。按照柳絮的經驗,做生意其實很簡單,第一是找對人,第二,是看你要他辦的事他能不能辦,以及他辦完之後能得到什麼利益。如果你和他能在利益上達成共同體,就等於上了一條船,這樣,你的事也就成了他的事,他辦起事來就會積極主動,因為他為你辦事的時候,等於是在為自己服務。
問題清楚了,你有你的船,伍揚有伍揚的船,兩條船擠在一條窄窄的、只能容納一條船透過的河道上,不產生碰撞、不產生磨擦怎麼可能呢?
她是願意妥協的,是願意退而求其次的,也就是說,她可以讓伍揚上她的船,或者她上伍揚的船。
伍揚卻趾高氣昂的,似乎並不認為她有和他平起平坐、討價還價的資格。這就過份了。
所以,儘管柳絮知道,給不給曹洪波買禮物,他都會不遺餘力地幫助她,但柳絮絕對不會去省那幾個小錢。這不僅是禮多人不怪的問題,最主要的是,她在曹洪波身上使勁,要在伍揚那裡發揮作用,讓他明白:曹洪波跟我關係可不一般,他和我在一條船上,你如果輕慢我,得罪的可是曹洪波。
柳絮還不知道肖耀租和伍揚、陳一達的接觸到了什麼程度,是不是己經達成了某種默契。因此,她更加需要在這關鍵時刻,藉助與曹洪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