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渠成,他們開始融會他們雙方實實在在的拖泥帶水的現實生活。康偉業從頭到
尾地講述了自己與段莉娜的這一場婚姻,吐露了他多年來不可告人的苦衷。林珠歪著頭,託
著腮,聽得眼睛一陣又一陣地潮紅。她索性把衛生間的手紙盒拿到了自己的身邊,一張又一
張的面巾紙不住氣地扯了擤鼻涕。隨著康偉業的敘述,雪白的紙巾在他們之間堆集著,使康
偉業的痛苦被形式感很強地表現了出來,一座痛苦的小山包。林珠激動地說:“你,一個對
生活充滿熱愛和感覺的健康的男人,竟然十幾年如一日地忍受段莉娜這種女人,還從來沒有
與別的女人上過床,天哪,如果你不是聖徒,就是段莉娜有病。真的,段莉娜絕對有心理毛
病。我給你介紹一個心理醫生怎麼樣?德國來的,絕對一流,你可以把她帶來看看醫生。”
康偉業說;“你這個傻丫頭,如果讓她知道了你,再好的醫生都不解決問題。現在我們來聽
聽你的故事。”輪到談林珠的事情了。林珠坦率地承認她現在最大的煩惱不是失業也不是經
濟問題甚至不是出國留學的問題,是她愛上了一個不能愛的男人。錢,她夠用一陣子的,工
作,憑她的條件,也不難找到,出國的事情本來就是心情上的事情,在國內過得好也不一定
非得出去。只有愛,是最難處理的。林珠交往過好幾個與她年齡相當的青年,她發現他們都
太單薄了,經歷、智力、魄力、魅力乃至身體都相當地單薄。林珠還與一個澳大利亞人相處
過一陣子,處不來,你說笑話,他不笑。他要求你詳細地解釋好笑之處在哪裡。笑話是一種
幽默和會意,一解釋就不好笑了,大家都無趣得很。林珠看好過賀漢儒,賀漢儒很會體貼和
討好女人,但是他們的關係就是深入不下去。時間一長,不鹹不淡的,始終摸不著愛情的蹤
跡。林珠對婚姻沒有寄託太大的希望,結婚可不是她人生的目標,她這輩子可結婚可不結
婚,她的理想是遇上一個她愛的人,這個人也愛她,生生死死地愛它一場。她初次見到康偉
業,就預感到他們之間會發生一點什麼事情的。但是她不想與有婦之夫產生感情糾葛,有婦
之夫很麻煩,她將要被迫應付一大群與她毫不相干的人,這是浪費生命的傻事。可是,沒有
辦法,康偉業對她吸引力太大太大,她一再地剋制自己,一再地剋制,最後卻在剋制中觸控
到了哪個叫做“愛”的東西,她只好舉手投降,投降了以後怎麼辦呢?上帝。林珠說話的時
侯一副乖巧女孩子的俏皮神態,眼神活潑,手勢優雅,尖尖的漂亮紅指甲十分的眩目。說完
她倒在康偉業的肩頭,噘起嘴唇親他耳朵後面最怕癢的地方。康偉業握住了林珠的手,告訴
她:“很好辦。你是我的,我不許你離開我。我要和你結婚,我們將永不分離。”順理成
章,十分現實的將來在他們面前徐徐展開。康偉業決定把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