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色驚人的大膽,蟹青、海藍、杏黃、煙紫、櫻桃紅等等,都是一般中國女性穿不了的
顏色。
林珠深懂自己的優勢所在,一是輪廓鮮明,曲線玲瓏;二是具有肌理細膩,彈性優良,
極富光澤的象牙黃的面板,這是全世界富人所孜孜以求的膚色;富人們要花大錢去陽光海岸
光著屁股曬太陽才能夠得到,而林珠與生懼來,她的外形與膚色足以使她挑戰最刁鑽的顏
色。林珠穿著大街上沒有第二個人敢穿的西服套裙,一頭垂腰的長髮燙得絲是絲,縷是縷,
豐厚無比,全都往腦後梳去,只捋出一把髮束別一隻精緻的小發卡,這種髮型前面突出了她
光潔的前額,後面波浪洶湧的是女性的嫵媚。林珠走路目不斜視,神態安詳而傲慢,是一個
典型的做外企白領的時髦麗人。康偉業對林珠並不陌生,她跟隨賀漢儒來過一次武漢的分公
司,但是那一次的林珠對於康偉業的個人世界算不上什麼出現。現在出現了,就像康偉業站
在高樓陽臺上看日出的感覺一樣,最初的太陽是遙遠的,紅色的,圓圓的,靜靜的,一切都
是清清楚楚的;是別人家的東西,因為距離而清晰但沒有親切感;這太陽一點一點地穿過雲
層,一寸一寸地升上了他的天空,他感覺到溫暖了,他看見金光了;光芒越來越強烈,他眼
花繚亂了,他通體沫浴在陽光之中,他在被融化,他再也看不見太陽為何物,他與太陽你中
有我,我中有你了。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的,無可逃避的。康偉業想:這也許就是人們所說
的命運那種東西。夏天過後,林珠來了一趟武漢,是總公司派來監督檢查康偉業的工作程序
的。鑑於林珠與這樁生意的密切關係,康偉業親自駕車去機場接人。這一天武漢下著滂沱大
雨,康偉業怕北京的氣候也不好,飛機要晚點,出門之前,與林珠通了一個電話,林珠的話
非常簡單,說:“飛機準時起飛,我現在正在登機。”康偉業趕緊駕車往武昌南湖機場跑。
北京到武漢一般只要飛一個小時四十分鐘左右,而從漢口到武昌,如果堵了車或者在武昌被
火車攔阻了,那就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才能到機場。康偉業一身小汗地順利到達機場,林珠卻
沒有按時到達。康偉業在機場等了三個多小時不見人影,急得他坐立不安,到處打電話。機
場的廣播裡和問訊處都只是告訴人們飛機因氣候原因晚點。賀漢儒遠在美國,北京總公司只
知道林珠小姐已經按時起飛。遇上這種事情,誰都沒有辦法,康偉業只好耐心地等待下去。
如此一來,他們的這一次見面就有了一點曲折的情節,有了一些喜劇的色彩,這些曲折的情
節與喜劇的色彩都是為人營造氣氛使人釋放情懷的。因此康偉業與林珠雖然只見過一次,話
說得也不多,這下子一見面,遠遠地,兩個人都不管身邊的人群,自顧自地就笑起來,林珠
情不自禁地扯下黛色的小絲巾朝康偉業使勁揮動。由於林珠在人群中突出的美貌和特別的衣
著,康偉業身邊有好幾個男人不住地瞟他。康偉業假作渾然不覺的樣子,心裡卻很是受用,
這是他作為一個男人還不曾有過的感受,很新鮮,味道也很好。可是他再一轉念,林珠又不
是他的什麼人,他輕浮地享受好味道幹嗎?立刻,那受用的味道就變質了,酸酸的,不太好
用語言表達,於是人就莊重了起來,以公司老總的派頭與林珠握了一個手,說了句套話:
“歡迎光臨。”林珠連忙回答:“謝謝康總來接我。”康偉業一看林珠把自己收了起來,拿
出公事公辦的模樣,又覺得自己做得過了一點,林珠再老到,畢竟資歷有限,畢竟只有二十
五六歲,就開玩笑說:“遇上劫機的了?”林珠果然放鬆了一些,笑道:“遺憾的是沒
有。”原來林珠乘坐的是中國國際航空公司的飛機,國航嚴格奉行以安全為第一的宗旨在國
內外乘客中一向很有口碑。其實航班是準點的,只是飛機沒有降落又飛回北京了,理由是大
雨剛停,跑道打滑,不利於安全著陸。林珠說:“到了北京又不讓下飛機,無法電話通知
您,我都急壞了。無奈中只好換一個角度想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