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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逆的心腹,當日潛居帝京,窺探動靜是你;結納權貴,謀欲傾太孫,立庶

孽是你;陰謗魏公徐輝祖,暗害長史葛誠又是你。今尚敢齎逆詔來此!”遂掣軍士手中大刀,將周鐸揮為兩段。鐵公問

眾文武官員:“我今起義討賊,爾等誰能從者?”皆鞠躬唯唯,戰慄不能言。

鐵公回至府城,豎起義旗,召募豪傑,並將周鐸首級懸在旗端,以徇於眾。半月之間,無一人應募者。且住,鐵公

向有義士三千,何不就此興兵,還要召募呢?要知道鐵公向因王師交戰,盛庸、平安等軍餉皆取給於濟南,倉庫久矣空

乏,又是個真正清官,囊無私蓄,日惟蔬食菜羹,那裡養得起這班義士,因此漸漸散了。不說別的,就是瞿雕兒,也自

投了卸石寨去。

這番詔書到來,都知道燕王已做了皇帝,誰肯自己備了口糧鞍馬,棄了父子兄弟,舍著性命,去換一個“義”字?

各官員當面雖勉強應承,今見鐵公孤掌難鳴,誰肯丟了現在的爵位,拼了夷滅九族,去博一個“忠”字?鐵公見此光景,

不勝太息,謂二子福安、康安曰:“那些官員百姓,原不能概責以忠義。

我今欲挺身赴闕,死於社稷,汝等能從否?“福安曰:”兒聞守土之臣,死於封疆。況帝駕已崩,救衛不及,同一

死耳,大人何必遠至都下。“鐵公曰:”是非兒曹所知。死於封疆者,謂城存則身存,城亡則身亡,此外臣之義宜然爾。

我受帝恩為大司馬,自當與社稷存亡。且此土未當失守,封疆現在,烏得死於此耶?“二公子即慨然時曰:”幾乎錯認

了大義所在!古人云:忠臣死忠,孝子死孝。兒等願從。“階下有蒼頭二人,毅然前稟曰:”奴輩亦願從主死。“於是

鐵公即日起行,有舊參軍高巍,送至二十里以外,拜別以後,即自殺於郵亭。鐵公嘆曰:”偌大濟南,僅有此君忠義!

“揮淚而去。

星夜馳至浦口,覓一漁舟渡江,進了西門,轉向正南大街上,正遇著都御史景清大轎,喝殿前來。鐵公方欲駐馬問

訊,而景公在轎中見了,佯若不相認者,反掉轉頭去。鐵公亦不顧,徑到正陽門,大罵燕王:“背祖滅宗,弒君篡國的

逆賊,鐵鉉生不能斬汝之首,死當殛汝之魂,還我建文皇帝來!”說了這句,淚如泉注,擗踴痛哭。兩子二僕,亦齊聲

大慟。羽林衛士即時擒下,飛報燕王。

燕王升殿,文武鹹集,衛士掖鐵公至陛。燕王尚欲降了鐵公,以慰四海士民之望,亟令釋縛曰:“卿之忠義,朕所

素知。”

鐵公背立罵曰:“反賊逼死我君,焉知忠義?速求東宮奉立為帝,庶可免高皇之殛。”燕王曰:“朕為太祖之子,

受天之命而有天下,理所當然。汝竟不知天道麼?”公又罵曰:“天道即是人倫,人倫首重君父。君父之命,即天命也。

你受誰之命而擅居此大位?千秋萬載之下,逃不得‘國賊’兩字!”燕王變色說:“朕與建文總是一家,汝既盡心於故

主,寧獨不可盡心於朕?苟能北面而立,即以揆席相待,若更無知,方孝孺便是榜樣!”鐵公曰:“我與孝孺,豈若在

廷狗彘,屈首為篡逆之臣哉?”痛罵不已。燕王大怒,令割公之耳鼻,以火灸之,納公口中,叱曰:“此味甘否?”公

厲聲曰:“忠臣血肉,流芳千古,有何不甘?”寸磔至死,猶喃喃罵不絕口。燕王痛忿已極,令舁大鑊至,熬油數斛,

投公屍於其中,頃刻如煤炭。呼衛士導之朝上,而屍轉輾向外,終不向內,數十人各用鐵棒四面夾持之,屍才面北。王

笑而詈曰:“爾今亦朝向我耶?”語未畢,公屍效然躍起,滾油蹙沸數丈,直濺龍衣,諸內侍手皆糜爛,棄棒而走。公

屍仍然反背如故。有頃,侍衛二十餘人鹹吐鮮血,斃於殿上。群臣莫不畏怖,共請埋之。燕王叱退,令將焦屍投入糞窖。

收公二子繫獄,兩蒼頭皆腰斬。又命緹騎逮公妻氏楊夫人並二女,發教坊司,滅公之族,一夕,雷霆大作,環繞於糞窖

者數匝,化為一泓清水,至今名曰“鐵公潭”。有詩讚曰:社稷先雲覆,封疆尚爾存。

義師頻進戰,燕孽幾亡魂。

枯骨猶能躍,焦軀誰敢翻。

一泓清冽水,英氣至今尊。

卻說景公路遇鐵公,回到私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