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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前一片迷茫。

慢慢地,白靈那嫋嫋婷婷的身影,一點一點離開了謝小樓的視線。馬路對面很快響起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白家那輛轎車的車燈在黑暗中亮著兩道光柱,白靈剛坐上去,關好門,車子便開了;只一會兒,車和人一起駛離這條積水的長街,消失於灰濛濛的夜色裡。長街北面那個轉角,彷彿就是世界的盡頭,謝小樓像站在懸崖邊上,陪伴他的,只是身旁那把雨傘。

天際漆黑,景物朦朧,一陣轟隆隆的悶雷響過之後,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夜幕下風雨飄搖,無休無止;屋簷底水簾鋪開,霧氣蒸騰。

謝小樓的眼神漸漸空洞,心裡漸漸空虛。他在無奈中暗暗嗟怨著,獨自拾起雨傘邁步前行,只感到雙腿有些麻木,有些僵直,沉甸甸地不太聽使喚。而他自己,此時已聽不見雷聲,聽不見風聲他似乎什麼也聽不見。

這隻因為他心亂如麻,耳邊只回蕩著一句話:“小樓,你一定要好好爭氣,努力掙錢,別讓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爸媽瞧不起你,說你沒出息。”

——白靈剛才所說的這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針,溫柔地刺進謝小樓的心裡,使他的心裡一陣陣悸動,一陣陣生疼。

他愛白靈,愛得那樣投入,那樣痴狂,那樣沉醉,那樣執著;他是那樣在乎和白靈在一起的每一天,那樣珍惜和白靈的每一次約會。一旦白靈離開,煩惱和困惑,憂傷和彷徨立刻就會接踵而來,使他提心吊膽,惴惴不安。他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他非常害怕失去白靈,是因為他深知這種可能真真切切、確確實實地存在著!

短暫的溫柔剎那間冷卻,纏綿的慾望剎那間蒸發。是的,謝小樓是深深知道的。他知道他的擔憂並非多餘,從兩年前的一個夜晚開始他就已經知道。他本來很不願意去多想什麼,現在卻因為白靈的一句話,他把什麼都想起來了!

4

二000年四月十六日,晚上九時許,像往常一樣,零點酒吧裡的生意顯得很一般。謝小樓和白靈挨著肩坐在一個最靠近舞臺的位置上,一邊聽著音樂,一邊說笑聊天。聊得正起勁的當兒,白靈的父親白禮誠突然從外邊走進門,跟他倆打了個照面。他身後簇擁著一幫人,個個滿面紅光,渾身酒氣,顯然在外邊已經喝過了酒,還想到這兒來買醉。

白禮誠一看見白靈,就立刻拉長了臉,朝這邊徑直走來。

白靈眼中驟然掠過一絲怯意,臉上帶著驚訝的表情。因為她很清楚白禮誠為何會有此反應,在她的印象裡,一向對她管教嚴格的父親甚少到這種地方來,也從不允許她到這種地方來。

見到她那驚疑不定的目光,謝小樓心中生奇。她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一晃,問道:“靈,你咋了?”

白靈稍一回神,吞吞吐吐地回答:“爸我爸,小樓你瞧我爸來了”

“哦,那又怎樣?”

“沒怎樣,我不想在這種場合裡面遇見他”

“既然如此我們走吧。”

“不,來不及了他走過來了。”

“是哪一位?”

“先別問,你很快就知道了。”

果然,謝小樓很快就知道正朝他們走過來的那些人中間,哪一位是白靈的父親。——白禮誠的身份和地位,在整個奉陽市裡簡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是商界極負盛名的“白氏投資集團”的行政總裁,是國內兩家著名企業的大股東,他同時還掌管著旗下一間大型物流公司的經濟命脈。這就說明他是一位很成功的企業家,更說明他很有錢。

在謝小樓的感覺裡面,很有錢的人身上往往總會帶一種霸氣,讓人一眼就能夠看出來。而當晚白禮誠似乎喝過好些酒,身上不僅帶著霸氣,而且還帶著很重的酒氣。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他女兒白靈和謝小樓的面前,驀地剎住腳,兩眼直勾勾地盯住這對戀人,好像要在他們身上盯出兩個洞來。

無論誰被他這種眼神盯著,都難免會渾身不舒服,不自在,更別說白靈。她身不由已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吃吃地問道:“爸,你你到這兒來”

她的話還沒有完全問出口,就被她父親一下子打斷:“小靈,你想問爸爸為何會在這地方出現是麼?哼,爸還想問你呢!快說是什麼人帶你來這兒的?”

白靈連忙分辯:“爸,沒人帶我來,是我自個來的!”

“什麼?”白禮誠已很有些氣惱了,“小靈,爸告誡過你不止一次了——一個女孩子家千萬別到處亂跑,有些地方不適合你,特別是這種地方。你怎麼老是不聽,成天跑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