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闆。”謝小樓垂頭喪氣地應道。臨進酒吧前,他忍不住回頭往背後望了一眼。
馬路邊聚集了不少人,因為聽見洪老闆咄咄逼人的叫罵聲,紛紛駐足觀看,眼神中既帶著好奇,又充滿了陌生和冰冷。
只不過這洪老闆一向好出風頭,一瞧見附近有人圍觀,似乎更加趾高氣揚。
這一切使謝小樓黯然神傷。他無計可施,只有故作鎮定地進了酒吧,回到自己崗位上做事,整個上午都面無表情。滿腔的忿恨混合著辭職的念頭,憋得他幾乎快要忍無可忍。
這一刻,他的心裡只惦念著白靈一個人。
白靈一直睡到十點多才起床。
她一覺醒來,不見了謝小樓,心裡竟有些著了慌。
但她很快就發現釘在門後的那張紙條,她知道那是一定是謝小樓留給她的,於是迫不及待地衝了過去,將那張紙條扯下來;由於太過心急,她差點被穿在紙條上面的大頭針刺傷了手指。
“靈,我上班去了,今晚才回來。你若想外出,千萬要跟我打聲招呼,好讓我知道你在何處。中午打電話給我,我有話對你說。小樓。”
白靈看完紙條,心安了些,便鑽進浴室裡洗了個熱水澡,頓時覺得渾身舒服了許多,只是肚子有點餓。她開啟角落裡的冰箱,看見食物架上擺滿了吃的,便胡亂弄了一些來吃,一邊吃,一邊回想著這兩天來發生過的事。
一切都憂如夢中。白靈尚未填飽肚子,昨夜離家出走的情景,已經在她腦海裡掠過了三四遍。
離家出走,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白靈茫然地、莫明其妙地戰慄了一下,一種無比震撼的壓迫和撞擊,促使她全身血脈翻騰,心潮洶湧澎湃,變態無法平靜下來。
這是她的初戀,有生以來的第一次戀愛,由此引發的事情真的數不勝數,而且沒有一件是和謝小樓無關的。譬如說他們第一次牽手,第一次約會,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相約看戲、寫情書、過生日所有這些事,沒有一件不是在充滿溫馨和浪漫的氣氛下進行的。當然,這其中還包括了他們第一次做愛。
那是前年八月十五中秋節的夜晚,十二點過後,來到城西“情人湖”聚會、漫步和賞月的遊人漸散。謝小樓和白靈在落英繽紛、芳草連天的湖畔山坡上對著皎潔明亮的月光一起許下了內心的願望和祝福。
然後,謝小樓揹著白靈走下山,來到郊外的護城河邊,在一塊刻著“天涯海角”四個大字的巨石下面搭起一個小小的帳篷。兩人便在那裡面過了一夜。
那是他們的初夜。白靈永遠不會忘記在那完全屬於他們自己的兩人世界裡,那種被慾望燃燒、被激情佔有的場面。謝小樓像是一個快要亂了陣腳的初上戰場計程車兵,呆頭呆腦而又不知道所措,他最後是被引導著進入白靈身體的。那一瞬間的疼痛伴隨著快感而來,從區域性迅速擴散至全身;落紅時的興奮使雙方都忘乎所以;兩人合二為一時的意亂情迷使得天旋地轉,陰陽顛倒,彷彿整個世界都在為之瘋狂
不錯,正是由於有了那麼多對於過去難捨的回憶和對於將來美好的憧憬,才讓他們愛得更加投入,更加奮不顧身。從彼此互相佔有的那一刻起,他們已決心要將愛情進行到底,儘管在這時候暴風雨也已將來臨。
一切都正如白靈當時預見的那樣,為了這段感情,她只有疏遠和放棄另外一些本不該疏遠和放棄的相當寶貴的東西,譬如說她與家人之間的感情,還有她與朋友、同學之間的感情。
是的,她想,離家出走,的確沒有比這更糟糕更可怕的事情了;不過假如時光倒流,能夠讓我重新做一次選擇的話,我還是會選擇這樣做的!因為這是我的終身幸福,我要自己來作主!
當回憶慢慢沉澱下來,當腦海細細過濾了這一切之後,白靈便又漸漸回到眼前的現實中來。
她這才發覺空氣有些鬱悶,她已經在這屋子裡獨自呆了很長時間。牆上掛鐘的時針,已經分明指向了十二點。
房間裡有電話,她很快就撥通了謝小樓的手機。
她聽到的是一把略帶沮喪和落寞的聲音,她感到很吃驚。因為電話的另一端,確乎是謝小樓在說話。她很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是小事一樁。”謝小樓當時正在宿舍裡,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吃著飯。耳邊只聽得白靈不無憂慮地說道:
“再小的事情你也的講,讓我和你一起分擔。況且我還是你的女朋友,更加有權知道。”
“好吧,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