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原來是我爹的仇人!她故意裝瘋賣傻,想要對付爹孃,偏偏我那麼傻居然相信了她!爹和娘明明叫我不要理會她,我卻還是揹著他們去找她——若不是那十顆價值連城的明珠,我們又怎麼會落得家破人亡流落異鄉?!”
蘇妄言側著頭想了想,詫道:“既然顧先生顧夫人沒有拿過寶藏裡的東西,你又怎麼會有十顆明珠送給她?你們給了桑青那麼多錢,這些錢,又是從哪裡來的?”
韋長歌也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些年來,每個照顧過你們的女人,你們都會許給她一筆用之不盡的財富。你們是從那裡得來這些錢的?還是說,你們已經找到了寶藏的入口?”
顧念道:“若是找到了回去的路,我們唉”嘆了口氣,只是搖頭。
顧盼卻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朝著韋長歌張開雙臂。
韋長歌一怔。
顧盼抬起臉一笑:“抱我下去!”
韋長歌笑了笑,上前把她從桌上抱了下來,輕輕放到地上。顧盼拉了他的手,推戶出門,蹲在地上撿了一粒石子,握住了,又拉著韋長歌回屋內。
屋裡安安靜靜。
一盞油燈孤獨地亮著,火光長長短短,陰翳與光亮推推擋擋,每個人的臉都與白日裡有些微的不同。
顧盼把拳頭伸到燈下,慢慢攤開。
她掌心裡赫然躺著一顆珍珠,足有小指粗細,晶瑩剔透,上面還隱隱纏繞著一圈青色的光華。
顧盼隨手將那顆珍珠一扔,道:“你們明白了?”不待韋蘇二人回答,又指著院外一棵大槐樹道:“那棵樹下七尺有一口鐵箱,是兩百多年前的東西了,裡面的東西如今可值十萬。”一頓,手略略抬高了些,又指向遠處深藍色的山巒道:“看到那座山了麼?往西南方走十八里,兩峰之間有一座銅礦。還有那邊那塊平原,那是先皇的地陵。詔書上說是全用木器陶偶陪葬,其實每天夜裡都青氣沖天,那裡面,也不知埋葬了多少金銀珠寶稀世奇珍。”
韋蘇二人聽她一一數來,都是訝異不已。
韋長歌道:“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顧盼投目遠望,冷冷笑道:“這地上,到處都是寶貝,全是以前的人用命換了來埋下的。你爭我奪,爾虞我詐,拼了個魚死網破搶來的東西,也不過抱著、看著,開心那麼幾年,最後統統得埋在地下——哼,等到碑文磨滅,墓石一垮,還不又是無主的東西?”
她嘴角露出一絲譏誚的笑意,自言自語地道:“世人無知,總欲從無處求有——爹的話真是一點兒都沒錯”一語末了,便不說話。好半天,就只是凝眸看著遠處,也不知究竟從這黑沉沉的一片中看出了些什麼
寂靜中,燈花“啪”的爆開,每個人都從細微的爆裂聲裡聽見了自己的沉默。
韋長歌問道:“那後來呢?那天晚上顧夫人帶著你們逃下集鳳峰後又發生了什麼事?”
顧念搖頭道:“我們根本沒有離開集鳳峰——娘畢竟是個女人,又帶了兩個孩子,就是想逃也逃不遠。那天晚上,爹身中劇毒,跳下了萬仞絕壁,娘知道鳳顯平不會就此甘休,於是帶著我們走小路悄悄折返鳳家,躲在當年她做女兒時的閨房裡。我們母子三人坐在黑漆漆的房間裡,聽著外面一片喧譁,不時有腳步聲從門前經過。我和顧盼都害怕極了,萬一有人推門進來,那該怎麼辦?娘用力抓著我們的手,叫我們不要害怕。還好老天有眼,放了我們母子三人一條生路——整個晚上,門外雖然不斷有人來人往,卻始終沒有人進來檢視”
蘇妄言心念轉動,微微露出笑意,道:“倒不是老天有眼,實在是顧夫人冰雪聰明。她的家人如此狠毒,連她本人都不肯放過了,在這緊要關頭,又怎麼會有心思去她以前的閨房懷念舊情?自然是多看一眼都不願意了。就算有與她交好的兄弟姊妹,鳳顯平害怕壞事,絕不會讓他們留在集鳳峰上,因此那天晚上,集鳳峰上是決不會有人到那間房裡去的。”
韋長歌微笑著應道:“不錯。況且鳳顯平費盡心機設下圈套,花了這麼大工夫,卻還是讓顧夫人逃脫了,他一心想要得到寶藏下落,怎麼肯甘心?再者,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是絕對不能讓旁人知曉的,鳳顯平害怕事情敗露,也一定會讓所有人都下山去追顧夫人和你們兄妹。所謂調虎離山,也只有這樣,顧夫人才能帶著你們全身而退——顧夫人就是明白這一節,才敢大搖大擺地躲在自己房間裡。”
顧念一愣,喃喃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天偌大的集鳳峰上一個人都沒有”又接著往下說道:“我們在房裡躲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