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過去行嗎?”隨著劉英奇踏進三步後站定,方榕一直靜水無波的臉上出現抽搐的表情。沉默了半晌之後,他又似懇求,又似害怕的開口道。
“我當然真心喜歡小楓,不然我今天也不會偷偷瞞著她來這裡。”說到這裡,方榕看到一直面帶微笑的劉英奇臉上掠過一抹奇異的神色。儘管那一抹又似羞愧,又似悲哀的怪異神色只是一閃而過,但方榕還是把握住了其中的猶豫。
“我這一去,咱們將天各一方,此後永無相見之期,何苦一定要做些自己可能會後悔的事情?”
“本來,我也考慮大方一點,大家和和氣氣的認識一下,各走各路的。可是現在,已經晚了。你也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開始了,就沒辦法再停止下去。”又似無奈,又似惋惜的搖著頭嘆著,劉英奇漆黑的雙眼裡開始散發出詭異的幽光,修長的身子也若失去重量一般的開始飄搖扭曲著慢慢融進身邊的黑暗。
“趁還有點時間,劉先生,不要逼我,讓我過去吧!”忽然沙啞著嗓子,方榕全然不顧寬闊圓潤的額頭上突然出現的黃豆大的汗珠,好似強忍著什麼痛楚一般的再次懇求道。
“已經來不及了,要是在兩個小時之前見到你,我或許還會放你過去,但是現在,不但你不能過去,就連你身後跟來的那小子也不能回去。”說到這裡,暗夜裡的人微微一頓。劉英奇輕嘆了口氣後又道:“認命吧方榕!要不就拿出你‘血夜鳳凰’的本事來為自己掙命!”說到這裡,身形已經全然隱入黑暗中的劉英奇一反前面的溫和,猶如金屬般冰冷無情的聲音宣告著他所作的決定。
隨著他聲音的落地,他模糊的身形突地消失在平地而起的那股旋風裡不見。
與此同時,猶如鬼火的數點綠芒帶著刺耳的嘯聲向猶在原地的方榕電射而來。
彷彿受到刺激了一般,一向溫和的方榕臉上忽然出現獰猛到能讓熟悉他的人做惡夢的神情,口中更是發出一聲充滿獸性的低吼,就在臉上的鏡片忽然碎裂飛揚的脆響裡,身子一晃,也忽然就消失在平地而起的那團黑霧裡。
那是一團比暗夜還要漆黑的霧氣。
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詭異的景象,王小明驚恐的雙手捂著耳朵,拼命張大嘴驚叫著摔倒在地。他被面前怪異的聲浪和獸性的嘶吼幾乎撕裂神經的大腦,根本來不及想一下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景,只是本能的在為發自內心最深處那跟種在骨髓裡的恐懼而恐懼和害怕著,忍受著利刃剜腦般聲浪的刺激和逐漸在虛脫的意識裡出現的種種比噩夢還要可怕百倍的幻境,他的神智漸漸陷入昏迷。
漆黑的暗夜中,在那團比暗夜還要漆黑的黑霧裡,翻騰著的聲浪和奇怪的光影忽然在一聲沉悶的巨響中齊齊靜止。就像從另一個次元平空出現一般,方榕踉蹌的身影幻現在離王小明不足三步的地面,向來紅潤微胖的臉上,此刻再沒有半點血色,渾身上下大汗淋漓的他只有失去眼鏡遮掩後的雙眼還保持著更加深邃到彷彿要吞噬一切的冷靜。
竭力壓制著體內那似乎再也控制不住了的沸騰,方榕在深深長吸了三口氣的空裡,控制住了身體些微的顫抖。他黯然的對著對面儘管也是大汗淋漓,但神情卻顯得越發飛揚俊俏的對手道:“原來是龍虎宗的嫡系傳人,現在方榕敗了,認輸行不行?”
“原來你是巫門的餘孽,那就更留你不得!”竭力控制著面上得意神色,劉英奇微眯著雙眼,意態略有不屑地道。
“真的不能放我一馬?那麼這地上的少年呢?”聞言後,方榕面上的頰肉微微抽了一抽,神色更加慘淡的問道。
“這隻能怪他運氣不好,他的家人我會安排人照料的。”不動神色的說完這句後,渾沒發現方榕的頰肉又抽了一抽的劉英奇臉上再次浮現淡淡的笑容:“看在小楓的面子上,給你個自我了斷的機會。別再讓我看不起你,快點。”說著話,他的雙手又背到身後,仰頭望天。那身形,那神韻在夜色裡有種說不出的瀟灑和灑脫。
“只能怪他運氣不好?只能怪他運氣不好?”低聲不停的呢喃著,方榕將要爆裂一般的腦海裡再次出現當年自己聽到這話時的感受。
他無言的抬頭望天,黑漆漆的夜空中一片虛無。扭頭前望,劉英奇面帶譏笑的面容在夜色裡纖毫畢現。再想想這十年來不足為外人道的痠痛,看看地上面容痛苦扭曲到慘烈的少年,他壓制了多年的無邊的孽火終於再次開始在胸中勃發。
“嗷!”一聲飽含了無盡悲哀、絕望和憤怒的長嚎突兀的從抬頭向天的方榕口中發出,在這聲充滿著撕天裂地般獸性和暴虐地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