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睡覺,見我回來,只是隨意地抬頭望了我一眼。
我把洞口爬滿的山藤整理了一下,嚴嚴實實地掩蓋洞口。接下來,我像往常一樣坐在洞口,透過樹藤的縫隙往下望去。
外面的天空終於亮了,我眼裡的世界和以往沒什麼不同,依然那麼安靜。猛地,一個念頭在我腦海中閃現:為什麼剛才這個獨眼男人可以看到我?按理說,我此刻應該生活在一個沒有活物的世界裡,即便他也進入了和我一樣的世界,我也不可能看到他的存在。因為在我能看到的世界中,除了我已知的人和事以外,其他生物應該是不會出現的。
這一發現讓我的心往下一沉。我一直以為黃碧輝所說的平行世界中,我現在所存在的這一面空間裡,是不會出現我未知的活物或者人。我所看到的一切,應該是我意識裡原本就存在著,所以我才能看見對方。除非——這個獨眼男人原本就存在於我的記憶中!
我越想越亂,始終沒有任何頭緒,遠山裡有著太多科學無法解釋的因素,讓人感覺毛骨悚然。突然,一個小黑點遠遠地從我遇見獨眼人的方向移動過來。待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那個獨眼男人,他正朝我所在的山壁方向奔跑過來。他緊挨著崖邊奔跑,速度很快。這一發現讓我不安起來,難道,他已經發現了我的藏身處?
他一邊奔跑,一邊不時地左顧右盼,像是在尋找什麼。可讓我覺得奇怪的是,他還不時回頭,往身後望去,好像在他身後有什麼人或者生物,正在追蹤他一樣。
只是,他身後什麼都沒有。那麼,他不時回頭是為什麼呢?
我換了一個位置,可以看到他身後的懸崖下方小河的角度。我伸長脖子望去,只見四個提著長槍的人影出現在下方,其中一個身影讓我產生一種很奇特的感覺,感覺非常熟悉,就像是邵德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可是,邵德比他要高大得多,強壯得多。
獨眼人應該沒有發現山崖下方的四個人,此刻已經跑到了我們這塊山壁的正下方。我往後退了退,害怕他發現我的存在。
獨眼人面對著山壁,不知道在幹什麼,接著,他跳下了那道鴻溝。只是,他跳下去幹什麼呢?
我突然想起那四個提著長槍的人,轉過頭卻沒有了他們的身影。這四個提槍的人是誰?他們與邵德有何關聯?又或者,是清晨我看到的那幾個灰衣人的夥伴?
我無法安靜下來了,身子往前探了探,往下方的叢林深處望去。果然,十幾分鍾後,山崖下方的叢林裡再次出現了人影,沒想到居然是邵德。
對!就是他——我深愛的邵德,就算是距離這麼遠,我也能一眼認出他來,他的身影早就在我腦海裡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我慌亂地衝進洞深處,裡面放著我在那個憲兵屍體上拿回來的狙擊槍和黑匣子。我握著狙擊槍,然後從瞄準鏡裡,往邵德那邊望去。
只見他跟在兩個穿著黃色軍裝的漢子後面,正從林子裡飛快地衝出來。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大個子,留著長髮,雙手各握一把長槍。大個子身後,除了快速奔跑的邵德,還有之前我看到的那個和邵德一起從水潭裡出來的男人——也就是那個讓我覺得眼神非常熟悉卻又非常陌生的人。
我身子往前一挺,不由自主地想要衝下去。可是理智戰勝了衝動,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跨過那條小河,朝山壁中的一條縫隙裡鑽了進去。
林子裡並沒有安靜下來,在邵德一行人的身影消失了之後,一隊日軍巡邏兵也隨後出現,衝出了叢林,跑到了小河邊。看情形他們應該是在大聲喊叫,舉著槍四處搜尋,目標應該是邵德及同伴。這又是怎麼回事呢?邵德是陸司令的人,隸屬於皇協軍,可是日軍為什麼會端著槍追捕他?
我依然安靜地趴在原地,透過瞄準鏡觀察。士兵們搜尋了有一兩個小時,始終沒有注意到邵德鑽入的那道縫隙。我回憶了一番,假如我沒記錯的話,那道縫隙是可以進入到一個狹長的山洞的,那個山洞通往遠山裡的瀑布。山洞非常潮溼,不適合人居住,這也是我發現後並沒有放在心上的原因。
終於,那群士兵重新返回了樹林。山崖下的世界,再次安靜了下來。
我的心卻無法平靜,撿起那杆狙擊步槍,抓緊山藤,躡手躡腳地往下爬。現在是上午,白天的時間相對比較長。我深知現在下去所要承擔的風險很大,可一想到邵德正處在危險中,我就無法說服自己不管這件事。
鴻溝裡還是死氣沉沉,此刻獨眼人的所作所為對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我提著長槍,下了那道懸崖,直接進入了叢林。藉著叢林的掩護,我在樹與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