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嗅到這股氣息。
這就是春雨他們在荒村夢到的女子嗎?
突然,她的嘴唇張了開來,隨著螢幕上她的口形變化,我聽到音箱裡發出了幽幽的歌聲。
“明信片幽靈”開始唱歌了!
我的心緊張地都要蹦出來了,只聽到音箱裡“嗚嗚”的長音,就像是少女的哭泣一般,但這聲音又是如此委婉動聽,使我難以形容這究竟是唱歌還是哭訴?
易風書苑_荒村歸來(蔡駿)
荒村歸來·第四日
晝(2)
但隨即就聽出了音調的改變,在一個長長的低音之後,接著轉了幾個高音,唇形也在略微地變化,但始終都只開很小的口,偶爾會露出裡面的皓齒。
她的確在唱歌,只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曲調,沒有任何伴奏,完全是她自己在清唱,雖然節奏異常緩慢,但能聽出明顯的韻律來。
可我聽不懂她的歌詞,不知道在用哪國的語言唱,但至少可以肯定不是哼歌。
忽然,我想起了昨天孫子楚的回憶,三年前他走到許子心的實驗室裡,也聽到了這樣類似的歌聲,雖聽不清楚歌詞,卻又攝人心魄......
對,還有那酷似“肥婆四”的房東太太,她也說過在前幾天的半夜裡,曾聽到這個房間傳出了詭異的唱歌聲。也許當時房東耳朵裡聽到的,就是這DV裡的聲音吧?
“明信片幽靈”依然在電腦螢幕裡唱著,表情也有了微妙的變化,柳眉緊蹙了起來,目光動人得能溶化堅冰,整個臉龐也隨著旋律而微微搖擺,我甚至能呼吸到她口中的氣息。
雖然無法理解歌詞的意思,但音樂卻能超越任何語言的障礙,從她那聲情並茂的清唱裡,從音波和旋律的每一次變化裡,從楚楚可憐卻又不可侵犯的眼神裡,所有這一切都讓人確信——幽靈的歌聲。
歌聲大約持續了四分鐘,鏡頭始終都保持這個樣子,直到她唱完最後一個長長的高音。這時她如釋重負般地長長吁出了一口氣,眼神也柔和了下來,似乎渾身都虛脫了,就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讓人不由得不生出幾分憐憫之心。
看著鏡頭裡的“明信片幽靈”,我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衝動,想要撫摸她的頭髮安慰她。不,我暗暗地咒罵自己,眼睛卻緊緊地盯著電腦螢幕。
但DV裡的她讓人不可侵犯,眼神又變得異常堅強起來,她重新揚起了高傲的頭顱,以一種蔑視的目光看著鏡頭。這時我明顯感到鏡頭顫了一下,大概舉著DV的蘇天平被她震住了吧。
安靜了幾秒鐘之後,音箱裡忽然傳來了蘇天平的聲音:“把你的秘密告訴我吧。”
鏡頭裡的她顯得異常鎮定,她微微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回答:“我快要死了。”
蘇天平的鏡頭又晃了一下,我的心也跟著他晃了起來。
“你說什麼?為什麼?”
我幾乎和電腦裡的蘇天平同時說話了。
不知是她聽到了我的還是蘇天平的聲音,用絕望的語調回答:
“我只能再活七天,七天之後的子夜我將死去!”
同時的沉默——電腦裡和電腦前的人。
螢幕裡的她又恢復了冷峻,蒼白的面板下似乎能看出青色的血管。
音箱裡終於傳出了蘇天平顫抖的身影:“也就是說——你的生命只剩下七天?”
她緩緩地點頭,眼皮開始垂下,又變得像個可憐的小獸。
蘇天平的聲音在追問:“為什麼不回答?”
但她反而把頭給低下了,鏡頭裡只能看到她黑色的頭髮,看不到她的臉了,這樣的畫面常讓人產生恐懼的聯想。
鏡頭向前移了移,幾乎都貼著她的頭髮了。
突然,鏡頭劇烈地晃動了起來,螢幕裡天旋地轉亂七八糟,幾秒鐘後鏡頭裡只剩下一隻眼睛,死死地盯著電腦前的我。
鏡頭也莫名其妙地穩定了下來,好像已經不再由蘇天平控制了,螢幕裡的眼睛瞪得大大
的,讓我不由自主地往後靠了靠。
這時音箱裡傳出了她的聲音——
“你想見小枝嗎?”
天哪,這個熟悉而致命的名字,如冰一樣插進了我的心頭,使我瞬間渾身凝固了起來。
這句話是說給誰聽的?
是給拍攝她的蘇天平,還是給電腦螢幕前的我?
難道此刻,我在看著她,她也在看著我?
她要出來了!
在這昏暗如黑夜的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