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環境裡聽到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我緊張地回過頭來,眼睛卻被對面的手電光束晃了一下。春雨急忙躲到我身後,我用手擋著光大聲說:“誰?”
刺眼的燈光後響起一個洪亮的嗓音:“是人嗎?”
我有些被逼急了:“廢話,不是人還會說話嗎?”
“鬼也會說話的!”
那聲音如此冷峻,彷彿在審問犯人。
終於,對面的燈光來到我眼前,露出了一張五十多歲男人的臉,這人生著一雙山鷹般警覺的眼睛,就和這荒村一樣神秘兮兮的。他先是仔細地打量著我和春雨,接著又靠近我身邊嗅了嗅:“嗯,是股人味!”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不舒服,我皺了皺眉頭說:“不是人味,難道還是鬼味了?”
男人冷笑一聲:“哼,鬼味——在荒村可不稀罕,我常見到孤魂野鬼。”
“你說你見過鬼?”
“在荒村這個地方,‘見鬼’可是家常便飯。”
難道荒村人人都有特異功能,都能見到遊蕩在黑夜裡的幽靈?我這才注意到他說著帶有浙江口音的普通話,而不是當地那種極其難懂的方言,我試探著問:“請問你也是來荒村探險的?”
“什麼探險不探險的,我是荒村的村委會主任。”
村委會主任?也就是過去所說的村長嘍,怪不得能夠說普通話,那威嚴的臉龐和眼睛,確實能讓人敬畏三分。
“村長,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你是說進士第?真是作孽啊,一個多月前的晚上,這問老宅突然火光沖天地燒了起來,全村人都跑出來救火,可還是沒能保住這幾百年的老宅,就這樣被燒了個精光!”
“查出著火的原因了嗎?”
村長搖了搖頭,指著地下說:“也許只有鬼才知道吧。”
這時春雨從我身後走出來說話了:“村長,你知道在進士第發生火災之前,荒村曾經出過什麼特別的事嗎?”
“特別的事倒是沒有發生過,特別的人倒是來過一個。”
我立刻被吊起了胃口:“特別的人?誰啊?”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她在黃昏時分來到荒村,當時我正好在村口,便攔住她問了幾句,她說她只是來荒村看看的。我還勸她快點離開這裡,否則會惹來傳說中的大麻煩。”
“你是說荒村的詛咒——任何人擅闖荒村都會在數天後死去?”
“差不多吧,不過那女孩卻無動於衷的樣子,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聽老人言啊。”
我心想,他才五十多歲,怎麼自稱起老人來了?大概農村人到五十就算老了吧。
“過來說話吧。”村長把我們帶到一處牆根底下,正好可以避開冬夜的寒風。他繼續說下去,“沒想到就在當天晚上,進士第竟發生了大火。我們誰都沒有再看到那個女孩,可能她已經事先離開了,也可能她就在大火中被燒成灰燼了。”
“如果燒死的話一定會留下屍體的啊。”
“要是被埋在瓦礫堆裡,再加上粉身碎骨,就很難再找到了喲。”
這時我下意識地看了看這片廢墟,說不定我的腳下就藏著誰的骨灰呢。我立刻搖搖頭否定了這個可怕的設想,因為我的心裡晃過了一個名字——難道是她?
不,但願不會是那個人。可我還是從包裡拿出了一疊明信片,這是我臨行前從蘇天平抽屜裡拿出來的,上面印著明信片幽靈阿環的臉龐。
我把明信片交給了村長,他用大號手電筒照了照,仔細地看了看說:“沒錯,就是這個女孩!”
果然是阿環(林幽),她留在明信片上的照片幫了大忙。現在我可以確知了,她在一個多月前來到過荒村,而且就在她來到荒村的當晚,進士第古宅就發生了大火,把這座古老的宅第燒了個一乾二淨。
正當我低頭凝思時,春雨突然插話了:“當時她說她叫什麼名字?”
村長搔了搔頭說:“沒說呀,不過我好像曾經見過這女孩。”
“什麼時候?”
“讓我想想看啊——應該是在三年前吧?對了,就是在三年前,我記得有一對父女來到過荒村。”
我忽然有些納悶:“一對父女?”
“嗯,父親自稱是從上海來的大學教授,四十多歲的樣子,女兒好像才十七八歲,讓我再想想——”村長又低下了頭,似乎腦子不夠使了,“對,我記得那教授姓許,言午許。”
“許子心!”
這個名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