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0部分

她對我微微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可我就像被定住了似的,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直到我聽見關門的聲音,才如夢初醒般追了出去,可阿環都已經跑下樓去了。

我趕緊抓上傘,飛快地跑出這黑與白的“家”,只見在樓道的盡頭,似乎晃動著一個白色的影子。

不能讓阿環跑了,因為我還有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沒說完。

這才發現外面的天色漸漸亮了,我三步並作兩步跑下了樓梯,但在樓下並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只有黎明前的悽風苦雨,灑落到絕望的眼睛裡。

阿環真的跑了。

我大聲地喊了出來,但只從遠方傳來陣陣迴音。天明後便是茫茫人海,叫我到何處去尋找她?

現在凌晨5點多鐘,我撐起傘走到雨中的馬路上,茫然地看著城市的街景,四周除了雨聲外一片寂靜,所有的人們都還沉浸在被窩的夢鄉中。

於是,我又想起了最後那關鍵性的問題——

就算阿環奪取了蘇天平的靈魂,但她還是隻能延續七天的生命。也就是說從蘇天平出事那天起,七天之後阿環還是會死去的。而蘇天平是在五天前出事的,那算下來阿環也只剩下不到兩天的時間。

所以,她必須要再奪取一個人的靈魂,才能使自己繼續活下去,再苟延殘喘一次七天的生命。

阿環實際只剩下兩天了,她會選擇哪個人的靈魂呢?

是的,兩天後還會有一個人,如蘇天平那樣失去靈魂,變成一個可憐的植物人。

半年是多少天?一百八十天左右吧。

半年有多少個七天呢?大約有二十六個七天吧。

我不得不推匯出了這樣一個可怕的結論——在半年來的二十六個七天裡,阿環至少已帶走了二十六個無辜受害者的靈魂。

那麼下一個植物人會是誰呢?

或許兩天以後,就會見分曉。

這真是一個致命的問題!也是阿環不敢回答我的問題。

突然,我從路邊的水窪裡,見到了自己黑色的倒影

易風書苑_荒村歸來(蔡駿)

荒村歸來·第六日

天亮了。

幾十分鐘前,我剛從阿環住的樓出來,撐著傘在雨中茫然地走著。

天空從拂曉的紫色,漸漸變成雨天的青色,四周也開始多了些人,這個

巨大的城市終於甦醒了。

忽然,馬路前方出現了地鐵標誌,我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處,便下意識地走入了地鐵站。

也許太早了吧,離上班高峰還有一會兒,清晨的地鐵站裡沒多少人。

地鐵——這是對我來說太熟悉的地方,這裡並沒有一般人眼中的浪漫情調,更多是生活的殘酷與憂傷。

然而,我還是不由自主地打卡進入了驗票口,緩緩走下清冷的站臺。

早班列車還沒有來,放眼望去站臺上空空蕩蕩,但我仍然一眼就認出了這裡。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小枝的地方。

那時候我還管她叫“聶小倩”。半年多前就在這個站臺上,我故意錯過了許多班列車,就這樣暴露出了跟蹤在我身後的她,結果她被我抓個正著。

永遠不能忘記看到她的第一眼。在地鐵站柔和的燈光下,她那《聊齋志異》聶小倩式的眼睛盯著我。而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她的身世要比聶小倩更為淒涼。

她無聲無息地出沒於古老寺廟中,有著披肩的烏黑長髮,纖細修長的腰肢,美麗狐仙似的瓜子臉,還有一雙春天池塘般的眼睛,最誘人的是她眼神裡淡淡的憂傷,彷彿是微微劃過水面的漣漪一

如今她已經永遠離開了我。

命運又是那樣弄人,讓我在這樣一個絕望的清晨,來到這裡重遊故地,彷彿又將她攬人了懷中。

忽然傳來地鐵的呼嘯聲,意外地打破了我的遐想。早班地鐵終於進站了。

車門開啟,我毫不猶豫地跳進了車廂。

列車隨即帶我飛馳了起來,離開站臺進入黑暗的隧道中。

因為剛從起點站開出來,又是清晨最早的時間段,所以平時擁擠的車廂裡,現在倒沒什麼人,甚至還留著許多個空位。

我站在車廂當.中張望著前後,視線看出去已有些模糊了,只看到車廂盡頭晃動著零落的人影。於是我踉蹌著向前走去,列車似乎在地下拐了個小彎,幾乎把我甩到了地上,我只能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