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曾經說過,有個叫郭有財的鎮長霸佔了這座老宅,哼,實在是欺人太甚!以為郭家沒人了?老夫倒要瞧瞧這鎮長是不是個三頭六臂
清涼的月光靜靜地照射在院子裡,座北朝南的正房曾經是自己住過的屋子,郭儒昌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一步步的走上了臺階。
“嘿咻,嘿咻”屋內傳出了男女不雅之聲,郭儒昌聞之臉上不覺一紅,此人不僅霸佔老宅,竟然還敢在自己的睡房內行此等齷齪之事,氣死老夫了
郭儒昌正想破門而入,忽聞床第之聲有變,與自己當年有所不同,遂好奇的繼續聆聽下去。
“革命群眾有力量呦嘿咻,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呦,嘿咻”那男人之聲豪邁且有韻律,令郭儒昌大為驚歎。
窗內掛有窗簾,唯有頂上露有一線空隙,郭儒昌一晃腦袋,“咯咯咯”發出一串輕微的脆響,將脖子抻長了,眯起了眼睛透過縫隙朝屋內瞄去朦朦朧朧的看見屋內床榻之上,兩條白花花的肉體纏繞在一起,喘息起伏之聲不絕於耳。
秦如花仰臉躺在床上,目光無意之中望向了窗戶,不僅大吃一驚,月光下,窗簾上映著一根長長的脖子頂著顆腦袋的暗影正在朝屋內窺視著
“有鬼呀!”秦如花花容失色,驚恐萬狀的尖聲大叫了起來。
此刻,郭有財已經到了極度亢奮,正要噴薄而出的緊要關頭,驀地受到了突如其來的驚嚇,腎精倒流,中了古今房術中最為忌憚的“回馬瘋”
“鬼,鬼,在哪兒吶”郭有財哆哆嗦嗦的撐起身子,目光直勾勾的,口角滴淌著涎水,語焉不清的問道。
秦如花見狀更加駭怕,急忙伸手急拽床頭牆壁上垂下的拉線開關,“唰”的一下,吊於室內的那隻一百度大燈泡驟然點亮了,耀眼奪目
郭儒昌瞧見那婦人玉臂一揮,頓覺金光直刺眼底,霎時間雙眼一片雪白,緊接著什麼都瞧不見了,不好!此婦人暗器好犀利他強忍住眼睛的痛楚,俯下身子用力的彈跳而起,整個人躍起足足有兩丈多高,竄過了屋脊,然後奔屋後一路落荒而逃。許久,他感到有樹枝漸行刮掃在身上,且越來越密集,於是便停住了腳步。
月色迷離,陰風習習,郭儒昌坐於樹林深處的一座小土丘上,心中懊喪不已。此刻,他的雙目已盲,料想不到後世江湖之中,竟有如此歹毒的暗器,難怪妮子被他們趕出家門了,那婦人必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是爹爹麼?可兒給您請安了”就在這時,郭儒昌的耳邊突然傳來了幽幽的嘆息聲。
郭儒昌聞言頓時愣住了,這聲音竟然是那般的陌生與親切,陌生是因為與之相隔已有二百五十多年了,親切則是自己魂牽夢縈了一世,那是夜夜朝思暮想的女兒聲音
“可兒”郭儒昌眼角緩緩流淌下了兩行熱淚,口中喃喃說道,“可兒真的是你麼?”
“爹爹,女兒不孝,自從進了和府,一次也沒能回來看望爹爹,嗚嗚”郭可兒哀怨的抽泣起來。
“可兒,你在哪兒?”郭儒昌伸手摸向了空中。
郭可兒仍舊向爹爹訴著苦:“可兒是乾隆五十九年進京的,五年後,嘉慶四年正月裡,夫和?
就被皇上賜死了,虧得大學士劉墉說好話,皇上才赦免了和家上下老小百餘口,可兒逃過一劫。那時,萬貫家財都已充公,人人避之不及,可兒一介柔弱女流,京城距河東山高路遠,兼之身無分文,更是無顏再見爹爹了嗚嗚。”
“好女兒,你在哪兒?想煞爹爹了”郭儒昌急切的說道。
“可兒就在爹爹屁股地下的月光石棺之內。”可兒嚶嚶說道。
郭儒昌大吃一驚:“可兒,你已經死了麼?”
“爹爹,可兒肉體雖朽,魂魄未散,有勞爹爹開棺放女兒出來”可兒楚楚的回答說道。
郭儒昌此時終於聽清了,那話音是從地底下傳出來的。
月光下,郭儒昌腦袋一晃,“咯咯咯”一陣暴響過後,抻長脖頸現出蠕頭蠻原形,雙手如鋼爪,“噗”的插進泥土裡,開始拼命地刨了起來。不多時,但聞“嘭”的一聲,手指觸及到了硬物,正是那具月光石棺。
郭儒昌迅速的掃去石棺上的浮土,口中說道:“可兒,爹爹救你來了。”他怕驚嚇到女兒,趕緊縮回了長脖子,恢復常態後,雙手用力的掀開了石棺蓋
“爹爹”可兒欣喜的撲進了郭儒昌的懷裡。
“可兒”郭儒昌雙目看不見,忙伸手摩挲著女兒的頭髮,就像她小的時候一樣。
驀地,郭儒昌詫異之極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