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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和阿英都深知事不宜遲,於是我們三人就將手都拉在一起,胖子在左我在右,阿英自然在中間,幸運的是我們三人都將胳膊伸展開來,位於兩邊的我和胖子恰好能夠夠得著兩邊的牆壁,就這樣摸索著向前走去。
大概是阿英覺得氣氛有些沉悶,再加上對前路不可期的緊張,她就很感興趣的問我還是否記得我的初戀,她是怎樣的一個人,我們都有些什麼故事。
阿英這麼一問,我首先是徵了徵,覺得記憶有些模糊,但很快又清晰起來,事隔多年,竟還難忘。
每個人都曾犯過錯,有大有小,有輕有重,我也不例外。
我一直想要找人傾訴,想要獲得別人的認同。
但一直沒人問起,我一直孤獨。
除了胖子知道我的罪惡。
但我覺得這還不夠,今天阿英無意間問起。
我又有一個聽眾了。
很欣慰。
我開啟了我的話匣子。
想想當年。
人魚姑娘並非我的初戀。
我所生活的這個小城據說很久以前被人們稱為金城,而我一直是這麼稱呼它的。
因為懷舊。
請原諒我在回憶的一開始就說到情慾。它隱晦,憂鬱,厚重,帶有黑色的氣質。我無法排除自己面對它時緊張興奮的感受。這並非是因為我沉溺於聲色,而是我親眼目睹過一個人在最原始的慾望下倫理道德、七魂六魄被徹底瓦解分崩離析的場景。甚至現在,它仍舊新鮮地歷歷在目。金城的人們會疏忽遺漏那年夏天的夜晚,而我永遠不可能在時光的洗禮和侵蝕下忘記那樣的夜晚,以及那個夜晚所發生的一切。
在那個晚上,我和自己最喜歡的姑娘接觸並且嚐到了禁果。時間是在黃昏,天邊是流光溢彩的火燒雲,巨大的落日就要吻上地平線西沉下去,我和溫柔坐在金城最高層建築頂上的影子被斜斜拉長,廷伸開去。只有跟溫柔在一起的時候,沉默會讓我如此乘巧,如此安心。
我和溫柔是同級不同班的學生,那是我們的中學時代。
我從小就是個不愛說話的孩子,所以到長大後也不怎麼討人喜歡。遇到溫柔以前,獨處佔去了我的大部分時間。更有甚者,在別人面前,我會變得無所適從侷促不安,總是找不到語言來填補長長地空白和沉默。沒來由的罪惡感,好像沒完沒了的沉默都是因我而起的,然後對方開始找話說,說完看我,我笑,我點頭和應和,我還是沉默。於是對方的目光便越過我的肩膀,落到了別的人身上。我心碎,這在別人看來一定是笨手笨腳、木訥遲鈍所引發的悲劇,蘆柴棒樣的身形、榆木疙瘩似的腦袋、呆頭鵝一般的神情,留給對方朽木不可雕也的印象。
溫柔說,我孤僻得就像是太空裡的星辰,希望我的孤僻也可以像星辰一般紛紛隕落。她還說是我的那種自由流放的氣質擊中了她,我沒聽懂,溫柔那些古怪的比喻我總是難以聽懂。但是我能夠明白她的沉默,儘管她很少沉默。當她不說話的時候,她是在說:你不用說話,我都知道,我懂,其實我也很難過。她說最重要的東西不一定非要用語言來表達。我模稜兩可地反駁和認同了她的觀點,並且很得意地提出了自己深以為然的想法——最重要的東西不光是用語言來表達的。
“大概是的。”在她大跌眼鏡之後她迸出這樣幾個字來。我常常和溫柔站在天橋或是最高建築的頂上沒來由的看天和眺望遠方,誰都不急於填補那片荒蕪廣袤的沉默,任由它想夜幕一般鋪展浸淫開去,滲透進城市的每個罅隙裡。此刻也是一樣,兩人安靜地坐著,看日落,等天黑。
暮真近了,遠空依稀有一顆星辰亮起。
“好大好亮啊,那顆星!”溫柔仰著笑臉,打破了沉默蹙眉問道:“那是什麼星?”星星是遙遠的淡黃色的燈,有風吹起,我的頭髮輕輕拂動,隨即用手撥一撥遮住眼睛的碎髮,我捂著胸口說:“那是我的心。”
“嗯?”溫柔似乎沒聽清楚。我這回拿她的手來按住自己的胸膛:“那是我心。”
“輕佻!”溫柔嗔怒,然後笑起來:“那不會是火星吧?我們能到火星上去該多好啊。”
“到火星去?在眼下的氛圍中這真的應該和人類未來的發展延續沒有直接的關聯啊。”我哭笑不得,望著她閃爍著烏金般光芒的雙眸笑意盈盈,稍一走神接著又鄭重其事地說:“那不是火星,也不是行星,那是我心。”我用最真誠最肯定最凝重的口吻說出這幾個擲地有聲的字來,它們像斷了線的珍珠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