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然後來到母親身邊。
“媽,爹在監獄裡不僅被選為積極分子,還被減刑了,減了四年呢!”說著,鵬鵬把父親的立功、減刑裁定和韓監區長的信一咕嚕全擺在了炕上。
李麗珍臉色蒼白消瘦,面帶病容,有一種佳人遲暮的樣子。看完信,她沒有吭聲。
鵬鵬接著嘟噥道:“我爹聽了你的事情後,很後悔,從日記本里拿出咱們的全家照片,還流淚了”
李麗珍聽了孩子的話雖然很吃驚,但一想起這些年的風雨悽苦,氣就不打一處來,淚水從她那佈滿愁苦的臉上滾落下來:“鵬鵬,不要提他,他害得咱還不夠嗎?他死在監獄裡才好哩!”說著,撲倒在炕上。
小兒子軍軍抱著孃的腿說:“娘,我真想我親爹,在外頭人家都罵我是‘沒爹的孩子’!”
李麗珍哭泣著,似乎不願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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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聰明的鵬鵬把七十多歲的外婆也喊來了。
外婆坐在炕沿上,輕聲說道:“鵬鵬把實情都跟我說了,麗珍,你不想守志嗎,你們可是從小在一起的啊!”
李麗珍無奈地低著頭,說道:“媽,不是我不願意,只是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們還能在一起嗎?”
老人嘆口氣說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他已經知錯了。再說,你看看這個家成什麼樣子了,兩個孩子多麼想爹呀!”
看著兩個孩子,李麗珍終於軟下心來,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嘛!”老人高興極了,衝著鵬鵬說道,“鵬鵬,快,快給那個韓什麼長寫封信,把家裡的情況詳細告訴他!”
“好嘞!”鵬鵬高興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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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監區一分監區。
收到信後的韓分監區長把劉守志叫到值班室。
還沒等韓分監區長把話說完,劉守志已興奮得連聲說:“謝,謝謝隊長,謝謝”
韓監區長感慨道:“你兒子年齡不大,可真聰明啊!”
“嘿嘿!”劉守志傻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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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拂煦,鳥語不絕。遠處近處的田野裡,一片粉花翠浪。
鵬鵬再次來到一分監區,不過這次他身邊多了兩個人:母親和弟弟。
親情餐廳裡,鵬鵬拿出用紅紙包著的“饊子”說道:“爹,這是娘連夜給你做的,你吃了它吧!”
劉守志兩眼溼潤了。這個“饊子”是他們家鄉男女訂婚時贈送的“必需品”,象徵著男女扭成一股繩,再大的困難也不會分開的意思。
劉守志抬頭看了看李麗珍,愧疚地說道:“這些年委屈你了,讓你和孩子受苦了!”
李麗珍那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了紅雲。此刻,她的心裡交錯著許多複雜的情緒,她既憧憬著未來,又難以忘卻過去。在她的心靈深處,未來和過去是似乎是兩個相反的互不相容的極端,但卻同時在她心裡存在著、混淆著,令她十分痛苦,難以平靜。她細聲細語地說:“過去的事情就別再提了,今後只要能夠安安穩穩過日子,比什麼都強。”
見李麗珍這麼說,劉守志感到了一種多年沒有的溫暖。
這溫暖似乎將他催眠了,他想起自己經常做得一個夢:夢裡,他悠然到了另一個世界,他彷彿看見妻子又回到自己的身邊,一張瓜子臉微笑著,黑黑的眼睛像小麻雀一樣跳動著,依偎在他的膝前,他感到她的小手撫摩到他胸前的瘙癢他渾身一震,醒了,只是幻象。他還是他,躺在監舍的床上,內心充滿了空虛
今天,是活生生的麗珍坐在自己的面前,他感到了興奮與幸福,他堅定地說:“麗珍,將來我就是做牛做馬也一定會補償你們母子!”
鵬鵬高興地說:“爹,這可是你說的,不許騙人,不然到時候我跟媽媽都不會放過你!”
說著,一家人都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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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守志刑滿釋放了。
鄉政府還派了車子拉著母子三人,前來接他回去完婚。
劉守志走出監獄的大門,看著裡外全新的母子三人,他激動地對韓分監區長說:“韓隊長,我忘不了你們,我真不知該怎麼謝你們啊!”
“還是謝謝你兒子鵬鵬吧!”韓監區長笑著說。
聽到韓監區長的話,鵬鵬憨憨地笑了。他和弟弟一起走過來,拉住了父親的手。
劉守志直感到心裡彷彿有一朵桃花盛開般的清新快樂。他背起簡單的行李,右手挽著鵬鵬,左手拉著軍軍,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