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什麼都好,就是冷清,下次,換個地兒,熱鬧點的,”他醉醺醺地,向落下石身上湊,“
紅袖添酒,那才是,好味道。”
落下石任由著他跟自己勾肩搭背,只喝酒。
“不瞞你說,”季鈞打著飽嗝,“我來做生意是假,討老婆是真,娶個美女,也算光耀門楣,就是,這也不容
易啊~~”
季鈞困了,醉了,暈乎乎地靠在落下石身上睡著了。
過了一會,落下石將他推開,季鈞只翻了個身,繼續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落下石卻站起身來。
眼前小樓已經變成廢墟,焦木倒錯,暗紅的火星順著餘熱的空氣四處飄散。
他小心翼翼地進入了那堆廢墟,熱氣之中,像個模糊的影子。
第十章
季鈞睜開眼,發現時已過午,而眼前是熟悉的客棧屋頂,撐起身體瞄了一眼地板,什麼也沒有,再偷眼看了床
底,依然是空蕩蕩的,這才鬆口氣,又倒下。
怎麼回到客棧的?完全想不起來了。
最後只記得自己跟落下石席地對飲,覺得他那張傷疤臉尤其順眼,然後就沒什麼印象了。
或者就是落下石把自己送回來了?
季鈞抓抓頭,算了,那些事都過去了,大喊一聲:“三筒!”
過了片刻,聽見門外慌慌張張的腳步聲,門被推開來,三筒探頭探腦地看向裡面:“老爺,您醒了?”
季鈞抬起袖子,聞了聞,覺得自己衣服都發臭了,隨手拉開衣襟,口中喊道:“三筒,過來服侍老爺我。”
季鈞解開腰帶,這弄髒的是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了,待會得去迎娶花魁,不知道還有沒有合適,正想著,卻見
三筒還在門外遲疑。
“三筒,你在磨蹭什麼?”
三筒畏縮著,想說什麼的樣子。
季鈞可不耐煩了,吼了他一句:“你還磨蹭個啥?”
三筒哭喪著臉啪嗒一聲跪下了,一邊磕頭一邊說:“老爺,我是家裡獨子,就指望我傳宗接代,您就放過我吧
!”
這神經病在說什麼?!
等季鈞搞定了三筒日益嚴重的臆想症,東西也吃了,衣服也換了,才想起來問一聲:“我怎麼回來的?”
“小的們沿著河道找了您一天一夜,累得筋疲力盡回來,卻看見您就靠在客棧門口睡著了。”
季鈞哦了一聲,又道:“你去僱個轎子。”
三筒應了,轉身要走,又掉過頭問:“老爺,您這是要去哪兒?”
“風月鑑,迎親!”
季鈞本以為三筒定會高高興興一溜煙出門僱轎子,未料他卻沒動身,反而欲言又止的模樣。
“搞什麼?”
“老爺,”三筒吞吞吐吐地說,“我聽街上的人是這麼說的——”
原來啊,風月鑑的花魁,早就看上了某家公子,暗通款曲多時,這次的招親,不過是個幌子罷了。那剪子魚可
是論桶倒進去的,沒人敢跳或者跳死幾個擺在河裡,對花魁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這不,季鈞一被沖走,就立刻被宣佈為死亡。花魁當天下午就跟著那公子回家逍遙去了。
季鈞這個氣啊!
自己一番真心實意,就給這麼作踐了!
縱然素不相識,白白為你送了性命,好歹也悲傷一下吧,有必要這麼絕情嗎?!季鈞差點咬斷自己的牙:“叫
上四萬、六條、么雞,上門算帳去!”
作為風月鑑花魁這樣一個公眾人物,是沒有隱私可言的。三筒早打聽好地址,眾人直接殺到公子家,卻發現只
是普通人家。主婦自稱黃氏,布衣荊釵,正在修葺籬笆,一聽他們的來意,頓時哭得跟個淚人兒一樣,口口聲
聲自家相公不知被哪個狐狸精給迷了,天天在城外竹屋廝混,半個月也未曾回家,自己不但要獨自操持家務,
還得拋頭露面做手工補貼家用云云。
季鈞滿腔怒火,頓時被這眼淚澆滅了七七八八。他結結巴巴辭不達意地安慰了一番,又看著黃氏一雙柔荑被那
竹片劃得全是血口子,心都抽了抽。
三筒最懂他的心意,趕忙說:“老爺,留他們幫黃氏修繕籬笆,一個公子哥兒,我們兩個教訓就夠了。”
季鈞點點頭,三筒打小就山野裡亂竄亂跑,是個極好的獵人,打起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