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受到金田一耕助情緒的感染,了澤和竹藏也努力跟在他的後面爬上去。
這時,和尚又在上面搖著燈籠喊:
“了澤!了澤!”
這次他的聲音抖得比剛才還要厲害。
“師父怎麼了?”
“金田一先生在嗎?”
“金田一和竹藏都在。”
“竹藏也在?唉!不得了,竹藏,快過來!”
和尚又回到山門裡面,三個人愣了一兩秒鐘,彼此面面相覷,又彷彿十分默契地一起往山門奔去。
金田一耕助最先衝進山門,看到和尚的燈籠在禪房前面搖晃著。
“師父,怎麼回事?”
“喔!金田一先生,你看那個,你看!”
和尚高舉著燈籠,抖著嗓子說。
一看之下,了澤與竹藏立刻發出一聲尖叫,僵立在禪房前。金田一耕助雖然沒有尖叫,卻也感到非常震驚,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前面已經說過,正殿跟禪房之間的走廊前,有一棵古梅樹,在秋天裡,樹上既無葉,也無花,然而現在,向南邊伸展的樹枝上正吊著一樣可怕的東西。
那是花子!
一條和服的腰帶將她的膝蓋處綁住,另一端則纏在梅樹樹枝上,乍看之下像是一條倒掛在梅樹枝上的錦蛇。她倒吊著的臉上,眼睛睜得大大的,燈籠的光線照在她的眼睛上,閃閃發亮,好像在嘲笑人們的這種大驚小怪。
在冷森森的黑夜裡,千光寺顯得特別陰沉,一隻夜梟如裂帛般叫了起來,劃破沉寂、黑暗,倒吊著的花子,在夜風中搖晃著身體,披散的頭髮如黑蛇般拖在地上,和尚慌忙從懷裡拿出念珠道:
“南無釋迦牟尼佛、南無釋迦牟尼佛唉”
和尚那聲長長的嘆息裡,還夾雜著一些模糊不清的話。
不過金田一耕助確實聽到和尚說:
“不管是誰,都對瘋子無可奈何啊!”
這句話在金田一耕助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第六章、誤會
是什麼意思呢?難道瞭然和尚知道兇手是誰嗎?
金田一耕助不解地盯著和尚的臉,和尚則默默地數著念珠。
竹藏跟了澤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動也不動地看著那彎彎曲曲像條錦蛇般的花子。
風越來越大了,倒吊著的花子那頭黑髮像黑蛇般仍在地上拖動著。
金田一耕助回過神來後,以他的職業本能,提著燈籠檢視屍體的位置、捆綁帶子的手法之後,回頭對竹藏說:
“竹藏,麻煩你去請醫生來好嗎?他這會兒應該清醒了吧!”
竹藏如夢初醒似地揉著雙眼,又回頭看了看和尚。
“師父。”
他怯怯地喊著。
瞭然和尚面向禪房站著,好像沒聽到竹藏的聲音似的,一雙眼睛不知望著什麼地方,神情茫然。
“師父,瞭然師父!”
竹藏又叫了一遍,這時瞭然和尚像吃了一驚,手上的念珠掉了下來。
“什麼事?竹藏。”
瞭然和尚慌忙撿起念珠,聲音卻有點發抖。
“金田一先生說,要我去請醫生來。
“啊!那就辛苦你跑一趟了。”
瞭然和尚嚥了咽口水,又慌忙唸了兩次“南無釋迦牟尼佛”。
“那本家那邊呢?是不是我也去通知一聲?”
竹藏帶著徵求意見的語氣看著和尚的臉問。
“本家那頭嗯,那你就順便去一趟好了,告訴他們已經找到花子,但是記住,不許說她是被殺死的。還有,金田一先生!”
和尚看看竹藏,又看看金田一耕助。
“我在這裡。”
金田一耕助用“請說”的眼神看著和尚。
“花子是被殺死的嗎?”
“看起來不像是自殺。”
金田一耕助對和尚的這個問話感到好笑,不自覺地想笑出聲,然而他一轉念,又發現這種場合實在不可以如此放肆,便慌忙壓抑住笑意,以搔頭來掩飾自己的失態。
“竹藏,這件事情我看還是不要告訴本家的好。那裡全都是女人,要是受到驚嚇就太可憐了。”
瞭然和尚終於下達了清晰的指示。
“好的,那我先走了。”
“喂,等一下順便也去通知村長,請他到這裡來一趟。對了,金田一先生,麻煩你去通知派出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