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清新的空氣中。那男子停止了歌唱。烏雲遮住了太陽,烏雲在她的頭頂翻滾著,狼奔豕突,剛才還朗朗的乾坤,一下子變得如此陰暗。沈魚魚根本就沒有顧及天氣的變化,她的眼中只有這個神秘的男子,他就是一輪太陽,照耀著她,溫暖著她備受恐懼折磨的心靈。沈魚魚眼中也產生了一種幻象:男子站起來,朝她微笑地走過來,輕輕對她說:“姑娘,我帶你離開這個地方。”說著,他就拉起了沈魚魚嬌嫩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溫暖還有些粗糲。沈魚魚被他牽著手,走向澄明的遠方,她不知道那遠方有什麼在等待著她,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她情願跟著他走一道閃電從天空中劈落,劈在沈魚魚和男子的中間,地上竄過一條火線。緊接著是一聲巨大的雷鳴,在她的頭頂炸開。沈魚魚沒有一絲害怕。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那個男子。男子不慌不忙地站起來。他回過了頭。儘管天色灰暗,沈魚魚還是看到了他陽光般的笑臉,他臉上一道道黑色的硝煙的痕跡掩蓋不住他的本色的英俊。男子的眼睛堅定而且溫情,沈魚魚和他對視了一眼,一股電流透過她的全身。沈魚魚內心說:“你過來吧,走過來吧,過來拉著我的手,帶我離開這個地方”天上驟然落下瓢潑大雨。雨水頃刻淋透了沈魚魚全身,雨水從她的頭髮流淌下來,從她的脖子流進了她身體。沈魚魚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任憑雨水澆著她希望男子朝她走過來,帶她離開這個地方。儘管下著大雨,男子身上衣服還是那樣,沒有被淋溼,彷彿他的衣服有避雨的功能。沈魚魚突然發現男子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個花生米大小的洞洞,從那洞洞裡流出了鮮血。鮮血順著他微笑的臉淌下來。他沒有一絲痛苦的表情,還是安詳地注視著她,那安詳的目光中充滿了愛意。他緩緩地倒了下去,像電影中的慢鏡頭那樣,緩緩地倒了下去沈魚魚伸出手,企圖抓住他,可她根本就沒有力量阻止他的倒下。沈魚魚喊叫了一聲:“你別走——”男子倒在壕溝裡,鮮血從他的額頭上奔湧而出,沈魚魚在狂暴的大雨中聽到了血從他額頭上流出的聲音,像一條奔湧的河流發出了聲音。血水很快地把他浸泡起來,直至他的身體在沈魚魚的眼中消失。可他的笑容和歌聲永遠留在了沈魚魚的心中。沈魚魚無語凝咽。這應該是個美好的早晨,可怎麼會變得如此的慘烈。是什麼東西擊中了他,讓他沉浸在萬劫不復的血水之中?沈魚魚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揪著,說不出的疼痛,說不出的破碎,說不出的悲傷。大雨猛烈地抽打著沈魚魚和她腳下的土地。雨水中蘊藏著憤怒的吼聲。沈魚魚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流淚,臉上流淌著的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她突然發現自己一下子變得勇敢,什麼也不怕了。難道是他的微笑和歌聲給了她力量,或者是因為愛,還是她說不清楚,反正,在一剎那間,她覺得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沈魚魚突然發現,滿天落下的是紅色的血雨。這是八月四日的早晨,梅花尖的頂峰降著血雨,和八月二日晚上一樣的血雨。沈魚魚站在血雨中,目光沿著歲月一路延伸突然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讓沈魚魚張開嘴巴,唱出了那首歌謠:“千百次抗爭,風雪飢寒;千萬裡轉戰,窮山野營。獲得豐富的戰爭經驗,鍛鍊艱苦的犧牲精神,”
第38節:第七章 陷阱
第七章陷阱31張秀秀彷彿聽到有人呼救的聲音,那是誰在呼救?張秀秀想到的是沈魚魚他們,現在是第三天了,他們還沒有下山。她在這個下午走出了房間。喪席已經散了,她家院裡院外杯盤狼藉,她母親七嫂和幾個婦女在收拾。張秀秀問母親:“我爸呢?”七嫂說:“他喝多了,在房間裡躺著呢。你老躲在房間裡做什麼?也不吃點東西。”張秀秀說:“我不餓。”一個婦女對七嫂說:“長髮去了,秀秀心重,她怎麼能夠吃得下東西呀。”又一個婦女說:“是呀,秀秀有情有義呀,和她父親一樣。”張秀秀沒有理會她們的議論,她走進了父親的房間。張大頭和衣躺在床上,滿身是汗。他的臉色通紅,一定喝了不少酒,房間裡充滿了酒臭味。張秀秀本來想叫父親組織人上山找沈魚魚他們的,哪想到父親喝多了。張大頭突然說出了聲:“長髮,長髮哥,你怎麼說走就走了呀,長髮——”張秀秀聽到父親酒醉中的話,有流淚的衝動。她知道父親的心還浸泡在悲傷之中。張秀秀退出了父親的房間,從天井上看到了白生生的陽光。沈魚魚他們一定出什麼問題了,張秀秀這種感覺異常強烈。她必須去把他們找回來!張秀秀想到了張宏亮,他是村裡的治保主任,一直在張大頭的鞍前馬後跑著,張大頭不止一次說要培養他,以後張大頭不幹村長了,就讓位給他。對,去找張宏亮,讓他組織人上山去找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