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朝放下手,靠上了椅背,“你還有精神和我鬥嘴,看來打的還不夠。”
樸魯聞言又揚起鞭,顧惜朝道:“等等”,還未及說話,林子昂冷哼一聲道:“顧惜朝,我死了還有人替我難過;你就算死了,也還是會受盡所有人的唾罵。”撕扯出的笑因為rou ti的痛楚而扭曲,顯的無比詭異。
顧惜朝臉色一寒,額上青筋跳出,雙手死死攥住坐椅的扶手,目光中殺氣頓現。林子昂還不及享受報復的快感,被顧惜朝看的心中一凜,不由得移開了視線。
樸魯怒斥道:“硬嘴的鴨子,看你爺爺我怎麼收拾你。”
顧惜朝忽然站起來,走到樸魯身邊拿過了樸魯手裡的鞭子,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目光落在了手中的鞭子上,眼神卻是虛的。
死寂帶來的壓抑似乎足以將人碾成粉末,林子昂已經開始後悔說了剛才的那句話。
“你很恨我。”不是疑問,是肯定。
“我不該留你。”顧惜朝深吸一口氣,輕盍了眼,復又睜開,“但是,我想守一次諾。”淡淡的語氣裡有著不加掩飾的疲憊與倦怠。
守諾?守什麼諾?林子昂訝異地看向顧惜朝,顧惜朝卻不再看他,把鞭子交還給樸魯,轉身朝石室門口走去。
身後又傳來鞭子抽打在肌肉上的聲音,顧惜朝眉峰微蹙,停住了腳步。
“公子,你先回去歇著,我有的是辦法,不把這傢伙的嘴巴撬開,我就是,就是,那個,那個四腳爬的,”
樸魯撓撓頭,“那個,王八,對對,叫王八,我叫王八。”
顧惜朝雙眉舒展開來,“不用了,走吧。”
樸魯狠狠瞪了林子昂一眼,嘴裡兀自罵罵咧咧,頗不情願的跟了過去。
“教主,水壇主朱百萬說找到了顧惜朝,人現在在歸雲莊。”
“林子昂和白家的人呢?”
“只找到了顧惜朝和玉墜,並沒有林壇主和白家的人。”
殷顥緊蹙起眉,面色陰沉。
“殷叔”,顧惜朝看到殷顥想要坐起身,被殷顥按住,“不必多禮。”
殷顥坐到床邊,道:“你是被什麼人抓去了,可認得?”
顧惜朝搖頭道:“當日從火場裡出來,我就昏了過去,再醒來時,已經在這兒了。”
朱百萬道:“是屬下的人昨晚在興龍賭房門口發現的二公子和玉墜,玉墜中了軟骨散,現在陳念嬌還在給她逼毒。”
“興龍賭房?”殷顥沉吟;“抓了人為什麼又送回來?”
朱百萬哼笑道:“八成是想抓白嘯天一家,誤把二公子和玉墜抓了去,後來認出來,怕得罪了教主,就又把人送了回來。”
“那林子昂呢?”殷顥顯然對這個解釋滿是懷疑。
朱百萬道:“林壇主內力深厚,軟骨散他能自己逼出來,說不定醒來了聽到了別人不想外人聽到的秘密,看到了別人不想讓外人看到的東西,自然就回不來了。”
朱百萬向來對任何事情都是一副全不掛懷的樣子,殷顥也早就習慣了,只道:“叫人再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朱百萬笑道:“當然,我們易教的人不論死活都不能叫其他人拾了去不是?教主放心。”
殷顥的臉色緩和下來,對朱百萬道:“惜朝這幾日就先住在這裡吧。照顧不好人,唯你是問。”
朱百萬嘿嘿笑道:“這種包賺不賠的買賣我老朱當然要做。”
“殷叔”顧惜朝忽然開口,從懷裡取出一枚銅製方牌,還有一塊凝著暗紅血漬的布條,像是從衣料上撕扯下來的。“我醒來的時候懷裡多出了這兩樣東西。”
殷顥接過細看,銅牌正面刻著青洪二字,背面是兩條直上雲霄的飛龍,熔鑄的頗為精細,栩栩如生。再展開那布條一看,只見上面用血書寫著一行字:“傳幫主之位於顧惜朝”。
殷顥失聲道:“白嘯天要把青洪幫幫主的位置給你。”
顧惜朝道:“我和白家的人相交不深,和白嘯天只有幾面之緣,白嘯天就這麼把幫主之位給了我,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顧惜朝所言正是殷顥所疑,殷顥抬起頭看著顧惜朝,“你準備怎麼辦?”
顧惜朝聞言笑了起來,“我倒是想噹噹這江南第一大幫會的幫主,看看江湖上那群自命俠義的人如何氣黑了臉。”停了一下又接著道:“只可惜,有心無力。東西給殷叔,殷叔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殷顥沉默片刻道:“白嘯天這麼做自然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