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衝動的補周,烈周顯然面對怒火,更懂壓制,他壓根兒沒有理會慧根兒和我,而是直接對凌如雪說了一句話:“你這次就留在寨子裡別回去了,明天我就讓人去你們月堰苗寨下聘禮,那邊答覆後,你就嫁給我兒吧。我兒身有頑疾,需要衝喜,時間等不及了,禮數不周之處見諒。”
這句話就如他腰間那把殺人的彎刀一下鋒利,直戳進我的心裡,我看見凌如雪蒼白的臉色,我相信也戳進了她的心裡。
烈周根本不容凌如雪反駁什麼,徑直就走到了門口,然後轉頭說了一句:“雖然沒有媒妁之言,但你和補周的事兒,兩個寨子的高層都知道,幾乎也是預設的事兒了,我相信沒人會反對。”
我當時恨不得跳出去,大吼一句:“我反對!”可是,烈週會在意我的反對嗎?
烈周走後,我和凌如雪呆立在客廳,只有慧根兒跟沒事人一樣的,翹著個小二郎腿,半靠在窗臺上,他自小跟著慧大爺學佛,心靈比一般的小孩兒都要純淨許多,顯然剛才烈周的話是個什麼概念,慧根兒根本就不懂。
我望著凌如雪,她不知道為什麼,卻迴避我的目光。
我無法想象,某一天凌如雪穿著苗疆的新娘服,在人群的喧鬧中,被補周牽手領著的畫面,我的心很痛!這個時候,我根本不用思考,都知道我真的是很喜歡她,從第一眼開始,從她在窗前清淡的回頭,這張容顏就刻在了我的心裡。
那個時候,她一回頭,在我眼中除了她的臉,所有的背景都已淡去,在那個時候,她就如一縷微風,早就吹亂了我的心湖。
我一直逃避,一直迴避,直到現在,烈周猶如架了一把刀在我脖子上,讓我根本就回避不了了,她不看我,我乾脆幾步就衝到了她的面前,徑直握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掰了過來,讓她看著我。
凌如雪的眼神依然平靜,平靜到讓我絕望,我忽然不知道我要說什麼了,只是看著她,呆呆的。
凌如雪像根本看不見我灼熱的目光一般,用手輕輕的撥開了我的手,轉身就要走,而我卻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把凌如雪抱進了懷裡,在那一刻,我的手臂都在顫抖,也在那一刻,我才發現,這是我早就想做的事情擁她入懷。
“不要。。不要嫁給他。”我此刻已經不知道我這樣算不算哀求了。
懷裡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像一根木頭似的,任我抱著,在我說出這句話以後,她平靜的聲音才從我的懷中傳來:“陳承一,你從來都是那麼莽撞嗎?比起補周,你好像更直接霸道。”
我有些訕訕的,我的確不是沁淮,我沒有甜言蜜語,更不知道怎麼去追女孩子,怎麼去感動她們,如果要問我對凌如雪該怎樣的好,我想我只有我說不出口的心意。
此時,凌如雪已經推開了我,側過頭去,一如既往清淡的說到:“現在我相信如月說的了,你就是個自大的男人,好像你的感情就只有兩種選擇,一種你喜歡別人,別人也該喜歡你。一種是你不喜歡別人,別人喜歡你。但是抱歉,我不在你的兩種選擇之內。而補周至少有讓我屈服的理由,我去睡了。”
說完,凌如雪轉身走了,留下呆呆的我,在客廳裡,安靜得站著,彷彿都能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一片,再一片!
“哥,你剛才抱如雪姐了。”忽然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這才反應過來,慧根兒這小子原來一直在旁邊看戲啊。
我不知道說什麼,下意識的就要去找煙。
“哥,你失戀了。”慧根兒忽然嘆息了一聲,人小鬼大的說到。
我剛把煙叼進嘴裡,一聽慧根兒這話,煙直接就掉地上了,我一直以為慧根兒純潔的像張白紙,這小子是咋回事兒?
我提著慧根兒的衣領,一把抱住他,捏著他的臉蛋問到:“說,哪裡學來的?”
慧根兒被捏痛了,立刻老老實實的說到:“電影上看的,一個男的抱一個女的,女的不抱男的,就是不喜歡他,那男的就是失戀了。”
原來這小子不懂啊,我鬆了一口氣,可是陰霾的心情也總因慧根兒童真的話語而稍微好了一些。
這就是我的求而不得,得而不順嗎?我強忍著心疼的感覺,把慧根兒哄去睡了,然後發狂一般的從我的行李裡,拿出了硃砂,拿出了法器。
補周,烈周,你們在我的地方來去自如的侮辱人,欺負人,當真當我道家沒本事了嗎?我抱著這樣的想法,開始調配硃砂,然後在屋裡塗塗抹抹起來。
我全神貫注的投入其中,期望能忘記剛才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