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十二段法’你才會明白自己是滿口狂言。”
浪翻雲啞然失笑道:“情動於中而見諸外,何狂可言!看劍!”
龍吟聲起。
浪翻雲消失不見。
只餘下漫天光點。
那東瀛高手暴喝一聲,長刀化作炫目的烈電,破入光點襄。
劍氣刀光,忽地一起斂去。
聚在船岸的圍觀者,不論是否懂得武技,都給眼前那驚心動魄的壯觀場面所震懾,呼吸亦忘記了。
秦淮河上寂然無聲,除了河水緩流,秋風拂吹外,一切都靜止下來。
方圓十丈範圍內的所有燈光一起熄滅。
“當”的一聲激響後,燈火復明。
東瀛高手高舉長刀,作了個正上段的姿勢,站在船緣處,兩眼射出凌厲柙色。
浪翻雲劍回鞘內,傲然卓立,眼中柙光電射。
一塊黑市緩緩飄落兩人間,看來是頭罩那類東西。
眾人這才赫然驚覺那東瀛高手失去了頭罩,露出冷酷鐵青色的臉容。
浪翻雲微微一笑道:“好刀法,浪翻雲領教了。”
東瀛高手瞼容不見一絲波動,冷然道:“我就是泉一郎,浪翻雲莫要忘記了。”
倏地踏前一步,由正上段改為右下段,刀風帶起的狂飆凝成鋼鐵般的兇狠氣勢和壓力,重重向敵手緊逼過去。
泉一郎一聲暴喝,人隨刀進,雙手再舉刀過頂,踏前一步。
兩人間的距離縮至十步許的遠近。
泉一郎刀勢更盛,在身前畫著奇怪軌跡。
他薄薄的唇片緊抿著,額上卻隱現汗珠。
圍觀者都大惑不解,為何仍未再次接戰,他卻像如此吃力的樣子呢?
長刀不住反映著船上岸上的燈火,閃閃生輝,使人目眩。
浪翻雲依然一動不動,柙色靜若止水,凝注著這新陰流的高手。
泉一郎的臉容更肅穆了,雙腳開始踏著奇異的步法,發出似無節奏,但又依循著某一法規的足音,擂鼓般直敲進人心襄,教人心生寒意。
浪翻雲卻知道對方在找他的空隙和死角。
他踏出的步音正是死亡之音。
不是他死,就是敵亡。
再沒有轉寰的餘地。
泉一郎狂喝一聲,整個人躍往高空,手中長刀化作一道厲芒,直劈浪翻雲額際。
“當!”
不知何時,浪翻雲已輕輕握著覆雨劍,似若飄忽無力地架了這必殺的一刀。
光點漫天灑起,擴縮無定。
燈火再斂。
光明重亮時,兩人乃立在第二次交手前的原處,似若根本沒有交過手。
泉一郎臉上泛起恭敬之色,淡淡道:“覆雨劍不愧中原第一劍,本人輸得口服心服,快意之極。只恨我不能目睹水月大宗和你異日決戰的情景。唉!”
一道血痕先在他額際現出來,緩緩延下往鼻樑,再落往人中和下頷處。
泉一郎兩眼柙色轉黯,吃力地道:“他乃本國第一兵法家,他”
語音中斷。
翻身倒跌,“噗咚”一聲掉進江水襄,當場畢命。
浪翻雲步到船緣,看往江水襄,輕嘆一聲,環掃四周噤若寒蟬的觀者,才轉身看著倚在門旁觀戰的憐秀秀苦笑道:“這次送客真徹底,直把他送上西天了。”
憐秀秀不理千萬道落在她秀色可餐臉上的目光,送出一個甜蜜的笑容道:“人生百年,只若白駒過隙,可是秀秀卻希望能有再送先生的機會。”
浪翻雲哈哈一笑,騰空而起,忽消失在花舫上的虛空襄,然後才看到他雄偉的背影出現在下游遠方的岸上,再消失無蹤。
那距離至少有十丈之遙。
江湖高手如能越過五丈的距離,若和人比賽跳遠,賭注是金錢的話,那他定可成為腰纏萬貫的富豪。
眾人至此才明白浪翻霎為何能成為天下第一高手魔師龐斑的對手。
事實比什麼都更有說服力和震撼性。
*
京城玄武湖東一座古剎襄,一道灰影越牆而入,穿過大殿,進入後院的林園襄,正是剛才那和範良極交手的灰衣蒙臉人。
他脫掉頭罩塞入袍袖襄,露出實端正的臉容。
他身材高矮肥瘦適中,可是總予人如松柏高聳挺拔的感覺。
他的光頭烙上了戒疤,一對眼深遠平靜,閃著智慧的光芒,卻絲毫不令人有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