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征你現在只能靠自己。
她會在那裡呢?
忽然間他冷靜下來,設想假若自己是龐飛,自然應在水柔晶離開他時立即動手擒人,這樣才不會追失了他。
如此說來,鷹飛應在長沙府出手把她擒下,亦應把她留在裡,然後再來追殺他。
但為何直至這刻鷹飛仍未現身?
說到底,他主要的目標獵物仍是自己。
想到這裡,腦際靈光一現,跳了起來,全速往山下奔去,掠往蘭花。
他頭也不回,直至奔進鎮內,不理路人驚異的眼光,閃入一條橫巷,再躍上最高的一所房子的屋頂,伏在瓦背,往鎮外望去。
若鷹飛追在背後,見他如此舉動,定以為他自知不敵,要落荒逃走。
假設他現身追來,必難逃過他的眼睛。
一個時辰後,鎮外的荒野仍是沒有半點動靜。
戚長征的信心開始動搖起來,旋又咬牙忍看趕返長沙府的慾望,想道:“我老戚死也不肯信你不是追在我背後,你能忍我亦能忍,就讓我們比拚一下耐性。”立下決心後,他收攝心神,不片晌再進入晴空萬里的境界,只覺心與神會,所有因水柔晶失蹤惹起的焦躁懊悔,均被排出心外。
靈合一片清明。
忽地心兆一動,抬頭往右側望去。
只見夕照下一道人影由鎮旁的叢林閃出。眨眼間搶進鎮內。
戚長征暗叫一聲僥倖,不再遲疑,貼著瓦面射出,落在對面另一屋頂,再幾個起落後,才躍落地上,循看來路全速往長沙府馳去。
他不虞會給鷹飛發覺,首先對方絕想不到自己能發現他入鎮,其次是對力的位置,無法看得到自己,而當鷹飛來到可看見他的位置時,他有信心逃出了對方視域之外。
到了這刻,他才回覆信心,感到與鷹飛的鬥爭並非那麼一邊倒。
半個時辰後,長沙府出現眼前。
遠處火把點點。
戚長征躍上樹上,往火把光來處眺望。
那不就是他放下褚紅玉那片密林嗎?
他手足冰冷起來,想到了最可怕的事。
鷹飛這奸徒定是對褚紅玉幹了令人髮指的淫行,再裁贓到自己身上。
他從未試過如此痛恨一個人。
戚長征想起褚紅玉的不幸遭遇,惱恨得差點要自盡以謝,若非自己貪和這美婦鬧玩,特別揀了她作俘虜,這慘事將不會發生。
不過現在連懊悔的時間都沒有了,強把心中悲痛壓下去,繞過火把密集之處,由東牆進入長沙府。
他並不須盲目在城內四處探訪,早先他從褚紅玉口中已詳細知道了敵人在城內的佈置,其中一處最有可能是方夜羽的巢穴。
要知今次應楞嚴號召參與圍剿怒蛟幫的高手。大多是這附近幫會門派的人,這些幫派都是在這處生了根的勢力。
以褚紅玉隸屬的湘水幫來說,一般的地痞流氓都不得不賣情面給他們,際此兵兇戰危的時刻,各幫會更將發揮出本身偵察網的最大力量,所以褚紅玉既指出那是方夜羽的可能巢穴,雖不中亦不遠矣,在夜色裡他展開江湖夜行法,竄高掠低,忽行忽上,莫不有法,既使人難以發現他,跟蹤他的人亦休想不露出行藏。
半盞熱茶的工夫,他伏身屋脊,往對面一所華宅望去。
宅內無燈黑火,沒有半點動靜。可是戚長征卻看到在其中幾扇窗後,都有看眼睛微至幾不可察的反光。
敵人崗哨位置的巧妙,無論他從那個角度潛往大宅,均難逃被發覺的可能。
戚長征冷哼一聲,毫無避忌飛掠過去,越過圍牆,落在華宅止門前的空地上,一個箭步標前。
“砰:”大門應腳門閂斷折而開。
兩枝長矛迎臉射來。
戚長征剎那間又進入了睛空萬里的境界,靈臺清明如鏡,身體往左右迅速擺動,兩矛以毫之差從他腰旁和臉頰擦過,連毛髮也不損半根。
這時他再無懷疑自己找對了地方。
幾日前在封寒小比外與方夜羽的人血戰時,他對魔師宮訓練出來的博之術已非常熟悉,一看此二人的出手,那種狂野勇悍,不顧自身的打法,立即鑑別出是方夜羽的死士。
那兩人明明看著長矛似破敵體而入,豈知竟刺在空檔處,駭然欲退時,戚長征左手的天兵寶刀寒光潮湧,迅施突擊,霎時間直透兩人之胸而入,似是一刀就杷兩人殺掉。
兩人長矛離手,濺血後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