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碎石飛濺下,韓柏破壁而去。
裡赤媚一聲長笑,毫不忌憚地穿過破洞,落到牆外的街道上,四顧卻無人蹤。
後方風聲輕晌。
裡赤媚呆了一呆,為何韓柏又跨牆回到了園內?念頭一轉,扭身穿洞而入,還未重回園內,已見韓柏躍入園裡,來到早先棄劍之處,後腳踝一撞,那把劍離地而起,直往他刺來。裡赤媚輕輕躍起,右腳尖點在劍身上,借力彈起,大鳥般往退到何旗揚書房窗前的韓柏追去,身形沒有半點停滯。
韓柏早知他厲害.仍想不到厲害至此,怪叫一聲,一個倒栽蔥,穿窗竄入了房內,同時喜叫道:“夢瑤:你回來了。”
裡赤媚聞言一呆,便生生從空中落下,心想假若韓柏和秦學瑤兩人聯手躲在房內伏擊,恐怕連龐斑和浪翻雲也不敢貿然闖入。
房內響起物體移動的微弱聲音。
裡赤媚大叫中計,撲入房內去,只見一個大櫃橫移了開來,露出伸往下面的一條暗道,不禁勃然大怒。若自己早知房內有如此玄虛,韓柏休想逃走。
他臉容回覆冰冷,暗運玄功,立時聽到地底傳來一陣微弱的腳步聲,往西北迅速去了。裡赤媚雙眉一揚,並不迫入地道里,穿窗外出,躍上屋頂,幾個起落,來到西北方最高的一座樓房之巔.凝神止息,全力展開耳聽目視之術。這時方圓數里之內,若有一隻耗子走過,也休想逃過他的耳日。黑夜對他來說,根本和白晝毫無區別。
縱便在強敵環伺下,遠處何旗揚華宅裡又隱隱傳來韓柏和別人動手的聲音,秦夢瑤的心依然一塵不染,靜若止水。
自感應到言靜庵的仙去,她在極度神傷下,毅然拋開了這舍割不下的師徒之情,心靈脩養又深進了一層。
這並非說她是無情之人,有生必有死,人生對她來說只是春夢秋雲,任何事物由始至盛,由盛至衰,由衰至死,乃大自然的節奏和步伐,是自然的本質,也是所有性命的本質。
今天言靜庵死了,明天或會是她,死亡又有何可悲?
由這一念,她忽地心意澄明,回覆先前靜守的姿態。
守在東南西北的四密尊者齊聲大喝.一齊出手,分由四方攻來。
外人看來,或者會感到非常奇怪,為何剛才秦夢瑤擺了個既動亦靜,攻守兼備的姿態時,四密也只是以半守半攻來應付,反而現在當秦夢瑤由攻守兼備化作完全的靜守之勢時,四僧卻要爭先搶攻?豈非不合情理之極,其實卻是這樣才合乎情理。
因為到了秦夢瑤和青藏四密這種高手的較量,早起離了一般武鬥的層面,更決定性的是“心法”的較量。這種無形的爭鬥,才是真正決定他們勝負的關鍵。
為了應付秦夢瑤那深合劍道的姿態,四密的似攻非攻,正恰好平衡了秦夢瑤神來之筆的一招,亦可以說是巧妙地“化解”了秦夢瑤這一“靜勢”。
於是秦夢瑤只有三條路走。
第一條是保持原勢.第二條是由靜化動突圍而去,第三條路當然是以靜採守勢。
若走的是第一條路,那便變成另一對峙的僵局。所以秦夢瑤只能在第二和第三兩條路里,選擇其一。
在四密的心中.荼夢瑤為了救韓柏,當然應走第二條路.豈知恰好相反,秦夢瑤揀了第三條路。難道她真的有韓柏大難不死的預感?那她的禪念豈非比他們更高深?這個念頭才升起,敵我間那微妙的均衡立時給打破。
而四密在秦夢瑤那靜恃內收的氣勢所牽引下,不得不敵追我進,終於給秦夢瑤牽著鼻子,由欲攻之勢,變成全面出擊,試圖破去天下兩大武林聖地的最高心法,慈航靜齋那名懾天下的“靜極之守”和淨念揮宗的“虛無還本”。
一攻一守,主動仍是操在秦夢瑤手裡。
到了此刻,四密才真正感受到為何秦夢瑤能打破靜齋三百年來無人能破的禁規。涉足江湖。
四密雖一齊攻至,速度方式卻有非常大的分異。
炳赤知閒手拈法印,指扣成圈,悠悠而來,有種說不出的閒適自在,教人無從捉摸他下一招如何變化,何時會出重手?
寧爾芝蘭的姿態更是奇怪,似進又似退,進兩步卻退一步,兩手像彩蝶交舞般穿來插去,既詭異又是好看。
容白正雅淡定擾雅,手捏怫珠,滿臉笑意,緩步而行,一身黃袍無風自拂,顯在積聚真勁,以作雷霆萬鉤的一擊。
反是一臉憂思的苦別行直截了當,手恃著的鐵缽來到腹下,兩手分按著鐵缽的邊緣。輕輕一擦,鐵缽旋轉著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