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換了先前半晌,小青對刁夫人如此寵愛有加,多多少少還會有點感激,但給風行烈點醒後,只覺這外貌慈祥的女人,比刁項還更可怕。
說到弄虛作假,乃谷倩蓮出色當行的拿手本領,當下垂下頭來,楚楚可憐地道:“可能是泡了冷水的關係,剛才還沒有什麼,現在卻感到頭重腳輕,所以特來向夫人請罪後,小青想回去歇上一歇。”
刁夫人愛憐地道:“著了涼當然要好好休息,來!讓我給你探探額角,若嚴重的話,是要吃藥方可以好的。”
若在她仍蒙然不知刁夫人的高手身分,她必然毫不猶豫,送上去讓她摸摸以內力迫,發熱的額角,但知道了此婦比刁項更可怕後,這樣做便似送羊入虎口,忙道:“夫人關心了,小青自家知自家事,睡一覺便會好了,夫人老爺和各位長輩們請勿為小青操心,飯菜都要冷了。”眼角掃處,只見刁劈情的眼微動起來,不知是否即要醒來,忙躬身福了一福道:“小青告退了!”
眾人見谷倩蓮進退得體,明明身體不適,遠親來請罪,都聽得暗暗點頭,大生好感。
刁夫人柔聲道:“那你回去先歇歇吧!小蘭!送小青姑娘。”她身後小婢依言往她走了過來。
谷倩蓮心道:“你來時還見到我才怪哩!”
轉身穿門而出。
眼前人影一閃。
事出意外,兼之谷倩蓮不能使出武功,一聲驚呼下,一頭撞入那人懷裡。
※※※
韓柏躍上瓦面,回頭看了下方對面的韓府一眼,暗忖自己出來了怕足有兩三個時辰,躲在陳令方後花園假石山下那所謂藏的地洞裡的柔柔,必然焦急萬分,再想起範良極那將會是多麼難看的嘴臉時,更不得不打消到韓府一闖的念頭,一聳身,貼著瓦面掠去,撲往另一所大宅的屋瓦上。
花解語臨別時那幽怨的眼神,緊緊攫抓著他的人。
人與人間關係的變化,確是誰也估料不到的。像他和花解語的關係,便是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這個使他變成真正男人的女魔頭,自己對她究竟是欲還是愛,抑或由欲生愛,則連他也弄不清楚,看來也永不會弄得清楚。
她美麗的肉體和在男歡女愛方面的表現,的確使任何男人也難以忘懷。
看來柔柔也絕不會比她差,回去嘿回去有機會倒要試試,橫豎柔柔也是我的,不是嗎?哼!
想到這裡,心中一熱。
條地一道寒氣,由後襲至。
韓柏心頭一寒,從色慾的狂想裡驚醒過來,全力加速,往前掠去。
背後寒氣有增無減,使他清楚感到自己全在對方利器的籠罩裡,心中叫聲我的媽呀!難道里赤媚厲害至此,自己前腳才離開花解語,對方便追著自己的後腳來到,否則誰會有如此可怕的功力。
他連回頭也不敢,將身法展至極盡,竄高伏低,逢屋過屋遇巷穿巷,眨眼功夫,最少奔出兩三里路,可是對方一直追攝其後,殺氣緊迫而來,不給他絲毫喘息機會。
韓柏出道至今,對實戰已頗有點經驗,但從未像這次般感到有心無力,他清楚知道,自己剛才一時大意,胡思亂想下,被背後這可怕的敵人乘虛而入,完全控制了戰局。
自己停下的時刻,就是對方大展身手,乘勢殺死自己的時刻。
要知高手對壘,誰佔了先機,勝勢一成,對方便休想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這當然要雙方功力在伯仲之間,而身後這人的速度和氣勢,正是有著這種條件。
換了是不擇手段的人,儘可以往人多處闖進去,例如破牆入宅,驚醒宅內的人,製造混亂,希望能得到一隙的緩衝,但韓柏宅心仁厚,要他做這種事,他是寧死也不幹的。
一堵高牆出現眼前。
韓柏心中一動,強提一口真氣,條地增速,在這種情況下,若他不是另有打算,如此做便等若找死,因為真氣盡時,速度必會窒了一窒,對方在氣機感應下,便會像有一條無形的索牽著般,對他乘勢發動最猛烈的攻擊。
“飄!”
韓柏掠往牆頭。
身後寒氣像一枝箭般射來。
韓柏甚至清楚感到那是一把劍所發出來的無堅不摧的可怕劍氣,除了浪翻雲外,誰能發出這類劍氣?
他苦笑咬牙,故意差少許才躍上牆頭,腳踝剛卡在牆頂處。
他的衝勢何等勁猛,立時往前直樸過去,變成上半身落在牆的另一面之下,雙腳則仍勾在牆頭處。
劍至。
韓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