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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清音。

“咚叮叮咚咚”

一串箏音流水之不斷,節奏漸急漸繁,忽快忽慢,但每個音定位都那麼準確,每一個音有意猶未盡的餘韻,教人全心全意去期待,去品嚐。

“咚!”

箏音忽斷。

箏音再響,眾人腦中升起驚濤裂岸,浪起百丈的情景,潮水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人事卻不斷遷變,天地亦不斷變色。

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箏情,以無與倫比的魔力由箏音達開來,震撼著每一個人的心神,跟著眾人的心境隨緣變化。

纖長白色的手像一對美麗的白蝴蝶般在箏弦上飄舞,一陣陣強可裂人胸臆、柔則能化鐵石心為繞指柔的箏音,在小花溪上的夜空激湯著。

憐秀秀美目悽迷,全情投入,天地像忽而淨化起來,只剩下音樂的世界。

憐秀秀想起龐斑為言靜庵動情,對自己卻無動於衷,心中掠過一陣悽傷,箏音忽轉,宛如天悲地泣,纏繞糾結,一時間連天上的星星也似失去了顏色光亮幹羅閉上眼睛,也不知想著什麼東西?或是已全受箏音迷醉征服?

龐斑靜聽箏音,眼中神色漸轉溫柔,一幅圖畫在腦海浮現。

在慈航靜齋的正門外,言靜庵纖弱秀長的嬌軀,包裡在雪白的絲服裡,迎風立於崖邊,秀髮輕拂,自由寫意。

那是二十三年前一個秋日的黃昏。

言靜庵回過頭來,微微一笑道:“生生死死,人類為的究竟是什麼?”

龐斑失笑道:“靜庵爾乃玄門高人,終日探求生死之道,這問題我問你才對!”

豈知風華絕代的言靜庵有點俏皮地道:“你看不到我留著的一頭長髮嗎?宗教規矩均是死的,怎適合我們這些試圖堅強活著的人!”

龐斑精神一振,大笑道:“我還以為靜庵帶髮修行,原來是追求精神自由的宗教叛徒,適才我還嘀咕若對你說及男女之事,是否不敬,現在當然沒有了這心障!”

言靜庵淡淡道:“你是男,我是女,何事非男女之事!”

龐斑再次啞然失笑,接著目光凝往氣象萬千的落日,嘆道:“宇宙之內究有何物比得上天地的妙手?”

言靜庵平靜答道:“一顆不滯於物,無礙於情的心,不拘於善,也不拘於惡。”

龐斑眼中爆出懾人的精芒,望進言靜庵深如淵海的美眸裡,溫柔地道:“人生在世,無論有何經歷,說到底都是一種‘心的感受’悲歡哀樂,只是不同的感覺,要有顆不拘不束的心,談何容易?”

言靜庵微微一笑道:“只要你能忠心追隨著天地的節奏,你便成為了天地的一部分,也變成了天地的妙手,否則只是天地的叛徒,背叛了這世上最美妙的東西。”

龐斑愕然道:“這十天來靜庵還是首次說話中隱含有責怪之意,是否起了逐客之念?”

言靜庵清麗的臉容平靜無波,柔聲道:“龐兄這次北來靜齋,是想擊敗言靜庵,為何直至此刻,仍一招未發?”

龐斑嘴角牽出一絲苦澀的笑容,緩步來到言靜庵身旁,負手和她並肩而立,十天來,他們兩人還是首次如此親熱地站在一起。

他輕輕道:“靜庵,你的心跳加速了!”

言靜庵微笑道:“彼此彼此!”

龐斑搖頭苦笑。

言靜庵幽幽嘆了一口氣道:“但我卻知道自己輸了,你是故意不發一招,我卻是蓄意想出招,但直至這與你貼肩而站的一刻,我仍全無出手之機。”

龐斑一震道:“靜庵可知如此認敗的後果?”

言靜庵回覆了平靜,淡淡道:“願賭服輸,自然是無論你提出任何要求,我也答應!”

龐斑一呆道:〃靜庵你終於出招了,還是如此難抵擋的一招。〃一陣夜風吹來,吹得兩人衣袂飄飛,有若神仙中人。

點點星辰,在逐漸漆黑的廣闊夜空姍姍而至。

兩人夥立不語,但肩膊的接觸,卻使他們以更緊密的形式交流著。

當一顆流星在天空畫過一道彎彎的光弧時,龐斑忽道:“這一招龐某擋不了,所以輸的該是我才對!靜庵你說出要求吧l.假若你要我陪你一生一世,我便陪你一生一世。”

言靜庵在眼角逸出一滴熱淚,悽然道:“龐斑你是否無情之人?是否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將這樣一個問題塞回給我。”

龐斑仰天長嘆道:“靜庵我實是迫不得已,十天前第一眼看見你時,便知倩關難過,但若要渡此一關,進軍天人之界,還得藉助你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