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奏夢瑤,道:“姑娘到此,想必是為了‘韓府兇案’一事了。”
秦夢瑤明眸一閃,微微一笑道:“這怎能瞞過範前輩的法耳,家師曾有言,天下之至,莫有人能勝過於龐斑的拳、浪翻雲的劍、厲若海的槍、赤尊信的手、封寒的刀、幹羅的矛、範良極的耳、烈震北的針、虛若無的鞭。”
範良極手一抖,彈起了點點星火,愕然道:“這是言靜庵說的?”
他的驚愕並不是故意裝出來的,武林兩大聖地一向與世無爭,地位尊崇無比,言靜庵和淨念禪宗的了盡禪主,隱為白道兩大最頂尖高手,但至於高至何等程度,因從未見他們與人交手,故而純屬猜想。
但秦夢瑤引述言靜庵的這幾句話裡,點出了範豆極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耳’這一點,已足可使對自己長短知道得最清楚的獨行盜範良極,震駭莫名至不能掩飾的地步。
聽到言靜庵的名字,秦夢瑤俏臉閃過孺慕的神色,淡淡道:“本齋心法與劍術以‘靜’為主,以守為攻,但家師卻說若遇上前輩時,必須反靜為動,反守為攻,由此可見家師對前輩的推崇。”
韓柏好奇心大起,問道:“那對付赤尊信,又有何妙法!”他關心的當然是體內的魔種。
秦夢瑤望向他,想了想,抿嘴一笑道:“千萬不要在黎明前時分,和赤尊信在一個兵器庫內決鬥,不過這可只是我說的。”
範良極失聲大笑,拍腿叫絕道:“這是個好得不能再好的形容,姑娘既美若天仙,又是蕙質蘭心,怪不得我的小柏見到你便失魂落魄,連仇家也可放過了。”
韓柏如給利箭穿心般,渾身一震,急叫道:“死老鬼,這怎能說出來?”
範良極打出個叫他閉口的手勢怒道:“枉你昂藏七尺,堂堂男子漢,敢想不敢為。
你喜歡秦姑娘的所謂密,早雕刻般鑿在你的小臉上,那樣神不守舍地瞪著人家,還怪我不代你瞞人。”
秦夢搖輕蹙秀眉,望了望正要找個地洞鑽進去的韓相,想發怒,卻發覺心中全無怒氣。
韓柏給她最深刻的印象,不是一代豪士的形相,而是眼內射出的真誠,只看了一眼,她便感應到韓柏對她的愛意。但那挑起心湖裡的一個小微波,並不足以擾亂她的平靜。
記得在慈航靜齋一個院落裡,那時正下著雪,點點雪花落在她和恩師言靜庵的斗篷上。
她偷看言靜庵清麗得不著一絲人間煙火的側臉一眼,儘管在這冰天雪地裡,心頭仍有一陣揮不掉的暖意。言靜庵更像一位姐姐。她不知道天地間是否有人生比言靜庵更感性、更富感情,更不去理會人世的蠢事。
言靜庵微微一笑道:“夢瑤!你為何那麼鬼祟地看著我,是否心中轉到什麼壞念頭上?
”秦夢瑤輕聲道:“夢瑤有個很大膽的問題,想問你!”
言靜庵淡淡道:“以你這樣舍劍道外別無所求的人,竟然還有一個不應問也要問的問題,我定然招架不來。”她說話的神氣語態,沒有半分像個師傅的模樣,但卻予人更親切,更使人真心愛慕。
秦夢瑤輕輕嘆了一口氣,平靜地道:“我只想知當日龐斑來會你時,怎能不拜倒在你的絕代芳華下!”
言靜庵嬌軀一震,深若海洋的眼睛爆閃起前所未有的異彩,接著又神情一黯,以靜若止水的語調道:“因為他以為自己能辦得到!”
秦夢瑤心中激起千丈巨浪,直到此刻,言靜庵才破天荒第一次間接地承認自己愛上了天下眾邪之首的魔師龐斑,第一次向愛徒透露心事。
言靜庵臉容回覆了止水般的安然,但眼中的悽意卻更濃,緩步走出院外,只見群峰環峙的廣闊空間裡,雨雪紛飛,而她們這處在最高山峰上的慈航靜齋,則像變成了宇宙的核心。
她回過身來,微微一笑道:“我送你就送到這裡,好好珍重自己。”
秦夢瑤道:“人生無常,這一去不知和師傅還有否相見之日,所以有些話不能不說,不能不間,夢瑤縱能看破一切,又怎過得了師徒之情這一關。我也壓根兒不想去闖!”
言靜庵柔和地道:“你已問了一個問題,我也答了你那問題,還不夠嗎?真是貪心。
不過你也有很多年沒有這樣喚我作師傅了!”
秦夢瑤知道言靜庵溺寵自己,所以連對龐斑的愛意也不隱瞞她,心中一陣感動,道:
“知道嗎?自從我懂人事以來,就從未見過師傅真正的笑容。”
言靜庵伸手摟著她的香肩,憐愛地道:“我的小夢瑤,為師準你再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