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蚩敵兩大凶人怒喝連聲,齊齊躍起追來。
同一時間,鄰近土地廟的屋頂上百多名武裝大漢冒出,形成一個廣闊的包圍網。
範良極摟著雲清在高空中突地橫移兩丈,沒有絲毫下墜之勢,輕功的精純,令敵人也歎為觀止。
追來的強望生輕功較遜,一口氣已盡,唯有往下落去。禿鷹則顯出其‘鷹’的本色,雙臂振起,一個盤旋,往兩人繼續追去。範良極這時和雲清來到了離包圍網三丈許的高空,去勢已盡。敵人的好手們無不伸頸待望,只要範良極落下來,立時圍殺,以他們的實力,加上強望生和由蚩敵,可說有十成把握將兩人留在此地。
範良極怪笑一聲,大叫道:“清妹合作!”一甩手將雲清送出。眾人齊聲驚喝,不過迴心一想,只要留著你範豆極,雲清走了也沒有什麼大礙。雲清果然非常合作,提氣輕身,任由範良極將她像一塊石子般投往十多丈外的遠處。禿鷹這時離範良極只有丈許之遙,卻剛剛低了丈許,若範良極掉下來,剛好給他撲個正著,時間角度和速度的拿捏,均精絕倫。禿鷹臉容森冷,心中卻是狂喜,因為他知道範良極氣濁下墜的一刻,也就是這黑榜高手喪命的一刻。他真不明白為何範豆極竟肯為一個女人將自己陷進死局去,換了他,這種蠢事絕對不幹。
就在此千鈞一髮的緊張時刻,範良極扭頭向由腳底下側‘飛’來的由蚩敵俏皮地眨了眨左眼。由蚩敵大感不妥。“颼!”絕沒有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了。範良極竟向著雲清的方向,追著雲清遠距四丈開外的背影,箭般飛過去,剎那間高高逾過己方最外層的包圍網。由蚩敵怪叫一聲,氣濁下墜。當他踏足實地時,剛想彈起再追,忽然停了下來,愕然向站在丈許外,神情肅穆,凝立不動的‘萬里橫行’強望生道:“你幹嘛不追?”
強望生沉聲道:“我中了毒!”
由蚩敵臉色一變,望向強望生身後二丈許處那團正開始逐漸消散的煙霧,道:“你也太大意了,範良極噴出來的東西,怎可吸進噢!不!我也中了毒,明明是閉了氣”
雲清閃入路旁的疏林,範良極如影隨形,貼背而來,雲清怕他再摟摟抱抱,忙閃往一旁。豈知範良極腳才觸地,一個踉蹌,正要變作滾地葫蘆時,雲清忘了女性的矜持,一探手抓著他的肩頭,將他扶著,靠在一稞大樹坐了下來。雲清的焦慮實在難以形容,八派的人應早離開黃州府往武昌的韓府去了,現在範良極又受了傷,自己孤身一人,如何應付強大的追兵。
範良極乾咳數聲,喘著氣道:“給我取藥瓶出來”
雲清道:“在那?”看看範良極眼光落下處,臉一紅道:“在你懷?”
範良極臉容誇張地扭曲,顯示出他正忍受著很大的痛苦,勉強點點頭。雲清猶豫片晌,一咬牙,終探手到範良極懷,只覺觸手處大大小小無數東西,其中有一卷狀之物,心中一動,知道這是自己要找的東西。一個念頭升起,假設先取去這卷東西,不是達到了此行的目的嗎?範良極發出的一聲呻吟,使她驚醒過來,一陣慚愧,姑不論自己是否喜歡對方,但人家如此不顧性命保護自己,還受了傷,她怎還能有此‘乘人之危’的想法。忙放開那檔案,摸往其它物品,最後摸到一個比姆拾大上少許的瓶子,拿了出來,一看下愕然道:“這不是少林的‘復禪膏’嗎?”
範良極再呻吟一聲,啞聲道:“是偷來的!快!”張開了口,急不及待地要雲清給他服這少林的鎮山名藥。雲清沒有選擇下,低下頭,研究怎樣才可把瓶蓋弄開。範良極閉起的兩隻眼睛張開了一隻,偷偷得意地看了雲清一眼,剛好雲清又臺起頭來,嚇得他連忙閉上,否則便會給雲清看破了他的傷勢,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嚴重。
“卜卜”
瓶塞彈了開來。雲清將瓶嘴湊到範豆極像待哺芻鳥般張開的口邊。一滴、二滴、三滴,碧綠色的液體落進他口腔內,清香盈鼻,連嗅上兩下的雲清也覺精神一爽,氣定神清。瓶內裝的只是三滴介乎液體和固體間的復禪膏。範豆極閉上眼睛,全力運功,讓珍貴的療傷聖藥,擴散體內,這次倒不是假裝,強望生搗在他背心的那一下,若非化解得法,兼之他護體氣功深厚無匹,早要了他的命。
半盞熱茶的工夫後,範良極長長吁出一口氣,望向半蹲半跪在身前近處,臉帶憂容的雲清道:“不用怕,我包保沒有兩炷半香的時間,他們也不能追來,這兩隻老鬼真是厲害,不過他們須得求上天保佑,不要給我找到他們任何一人落單的時候,否則我定叫他吃不完兜著走,哼!此仇不報,我以後便在黑榜上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