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鼻、鼻觀心,正數著佛珠唸經,驀地停下手來,望往長方禪室另一端開啟了的門外夜色裡,淡然道:“何方高人駕臨?”
一把斯文婉約的聲有在外面平靜地響起道:“夫人:是不捨來了。”
到最後一字時,僧袍如雪、孤傲出塵的不捨出現在入門處。
比凝清秀日閃過殺機,讓身而起,烏黑長髮無風自拂,寬大卻無損她曼妙身裁的尼姑袍貼體波動,足不沾地下,有若來自幽冥的絕美精靈,似緩實快地往不捨掠去,雪自纖美的右掌.直往不捨胸膛印去。
不捨嘴角抹過一撮苦笑,負手身後.傲立不動。
比凝清情影一閃,玉掌印實不捨胸前。
不捨踉蹌跌退,落在靜室前空地上,嘴角逸出血絲。
比凝清停在門前,冷冷道:“你為何不避?”
她不怪自已打人,卻怪人不避她。
不捨苦笑道:“夫人為何收起了五成功力,一掌把不捨殺了,我們的恩怨不是一了百了嗎?
”
比凝清冷然自若,緩緩移前,來到差點與這仙風道骨的清秀白衣僧碰在一起的近距時,才停了下來,伸手接上他的胸膛,低聲道:“只要我掌力一吐,包保你什麼武林、天下眾生、為師報仇、決戰龐斑諸事,再也休提.你真不怕壯志未酬身先死嗎?”
不捨淡淡一笑,迎著谷凝清凌厲的眼神。柔聲道:“我踏入凝清靜修之地時,早預了你一見小僧,會立下殺手,也準備瞭如何躲閃,但當凝清你真的攻來時,小僧卻忽然不想避了。”
比凝清玉掌輕按下,感覺到這曾和自己有夫妻親密肉體關係的男子的血脈在流動著,芳心掠過一陣莫名的戰,眼睛雖瞪著對方,心內卻是一片茫然,不旋踵又湧起一股恨意。冷冷道:“你再稱自己一句小僧,我立時殺了你。”
不捨依然是那溫柔斯文的語調道:“不捨怎會故意惹起夫人怒火?”
比凝清玉掌仍按在不捨胸膛上,美眸殺機轉盛,一字一字道:“你以前的法號不是叫空了嗎?何改作不捨?你捨不得什麼?捨不得你要重振少林的大業,還是擊敗龐斑的美夢?”
不捨眼中閃起悽色,苦笑道:“我改名不捨時,想到的只有一個谷凝清。”
比凝清嬌軀一震,往後連追數步,才勉強立定,顫聲道:“你不捨移往前去,來到谷凝清身前,保持著剛才相若的近距離,憐惜地細看谷凝清悽美絕俗的容顏,柔聲道:“凝清你以為我可把你忘記嗎?整個少林的佛經加起來也比不上你的魅力。”
比凝清雙日淚花滾動,怒道:“既是如此,為何你不盡丈夫的責任、父親的責任,卻要回去當和尚,袖手不理我們國之事,累我變成無祖國的千古罪人。你既然走了,為何又要回來?你說沒有忘記我,為何這二十多年來,對我們母女本聞不聞?”
不捨舉起衣袖,想為谷凝清拭掉玉臉上剛滾流下來的珠,谷凝清先一步叫道:“不要碰我,先答我的問題?”
不捨頗然收手,凝望著這曾和自己同衾共枕,整整一年,每晚都作肉體親密接觸,共修變修大法的絕代嬌嬈,語氣轉冷道:“因為你並不愛我!”谷凝清呆了一呆,俏臉血色退盡,往後蹌踉退了兩步,捧著胸口,悻然道:“竟是這個理由,當年你為何不說出來?”
不捨仰天長笑,充滿了悲鬱難平之意,好一會才道:“許宗道難道是求人施捨一些根本沒有多餘的愛給他的人嗎?”
比凝清垂下雙手,神態回覆冷漠,平靜地道:“現在為何你又說出來?”
不捨神態自若道:“我中了你一掌,受了嚴重內傷,自問遇上強敵時有死無生,再不讓你和姿仙知道我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丈夫和父親.恐怕沒有第二個機會了,這答案凝清你滿意了沒有?”
比凝清扭轉身去,揹著不捨,不想讓他看到臉上的熱淚。悲聲道:“為何當年你又說,天下無爭比追求佛法更重要,說喜麼世事盡是虛幻,為何不把真相說出來,這算是負責任嗎?”
不捨淡然道:“因為當時我想傷害你,我想看你被我捨棄的模樣,因為我嫉妒得要發狂了。
現在厲苦海死了.但我仍在妒忌他.為何我只能得到你的身軀,但在你心中卻無分毫席位?”
比凝清霍地轉過身來,珠不斷流下,好一會才稍為平復,悽然搖頭道:“許宗道,你是不會明白的。”
不捨瀟灑一笑道:“不明白就算了,我今次來,只是忍不住想再見你一臉,再無他求,夫人請了。”
比凝清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