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目標後,朱元璋派人一查,立即發覺恭夫人和允身旁所有內侍宮娥、保鏢,均為近十年間換人,擺明乃天命教的安排,至此更深信恭夫人母子有問題才有召燕王入京,準備廢允立燕王之舉。
宮廷的鬥爭,到了白熱化的關鍵時刻。
風行烈策馬來到陵城起點虛的落馬坊,守陵的領軍早得鬼王府通知,並不攔阻,他接過馬兒,讓他進入通往陵寢的神道。
雖說由鬼王府打了招呼,但還須朱元璋在背後點頭,決戰才得以在這大明的聖地進行。朱元璋本亦不是那麼好商量,但卻為著三件事至少暫時改變了對鬼王和韓柏等的態度。
第一個原因就是他愈來愈覺得韓柏是他的福將;其次就是受到秦夢瑤的影響,那有點像言靜庵親臨的味兒;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韓柏向他揭露了單玉如、恭夫人和允的關係。
所以他才肯放怒蛟幫和一眾婦孺離京。
風行烈扛著丈二紅槍,經過三拱門式的大金門入口,越碑亭,過御河橋,踏上通往寢平坦寬闊,名著天下的孝陵神道。
風行烈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
他還是首次見到這麼莊嚴肅穆的康莊大道。
神道兩側,自東向西依次排列著獅、獬、駱駝、象、麒麟和馬六種石雕巨獸,各有兩對四座,共十二對二十四座,造型生動,栩栩如生,使風行烈像來到了傳說的仙界。
在淡淡的月照下,眾石獸或蹲或立,不畏風霜雨雪。
神道顯是剛給人打掃過,地上不見積雪。
風行烈把一切雜念排出思域之外,包括了亡妾之恨,立時一念不起,胸懷開闊,只覺自己成為了宇宙的核心,上下八方的天地,古往今來流逝不休的時間,全以己身作為中心延展開去。蒼穹盡在懷裡。
一股豪氣狂湧心頭,風行烈仰天一陣長笑大喝道:“年憐丹:有種的給風某滾出來!”戚長征躍入鼓樓旁的大廣場裡,月色使這銀白色的世界蒙上孤清悽美的面紗。
雄偉的鼓樓,則若一頭蟄伏了千萬年,仍不準備行動的龐然巨獸。
鷹飛的笑聲劃破夜空,由鼓樓上傳下來道:“戚兄真是守信之人,請這邊來!”戚長征仰望鼓樓,只見鷹飛坐在鼓樓之頂:黑暗裡一時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卻感到他有種懶洋洋的輕鬆意態,心中大感懍然。表面卻毫不在乎地道:“鷹兄始終不脫卑鄙小人本色,居高臨下,不過戚某豈會害怕,讓你一點又如何呢?”
鷹飛哈哈一笑道:“戚兄誤會了,就衝在柔晶臉上,戚兄未站穩陣腳前,鷹某決不搶先出手,免得戚兄做了鬼都冤魂不散,弄得鼓樓以後要夜夜鬼哭。”
兩人怨恨甚深,所以未動手先來一番槍舌劍,當然亦是要激起對方怒火,致心浮氣躁,恨火遮了眼睛、蒙了理智。
戚長征在極微細難尋的蛛絲馬跡裡,觀察出鷹飛功力修為深進了一層,不像以前般浮佻急躁,當然那只是憑感覺得來。登時收起輕敵之心,微微一笑道:“冥冥之中,自有主宰,鷹兄多行不義,身負無數淫孽,哈:你說柔晶會保佑我還是你呢?”
鬼神之說,深入人心,戚長征由這方面入手,挫折鷹飛的信心和銳氣。
鷹飛果然微一錯愕,因為怎麼想水柔晶在天之靈也確不會佑他。
戚長征哈哈一笑,不容他出言反駁,道:“你最好移到一旁,以示言行合一,好讓戚大爺上來為被你害死的所有冤魂索命。”
鷹飛想起只是為他自殺而死的女子已不知有多少人,心頭一陣不舒服,勉強收攝心神,哂道:“這上面地方這麼大,何處容不下你區區一個戚長征,膽怯的就乾脆不要上來好了!”霍地躍起,拔出斷魂雙鉤,擺開架勢,虎視著下方廣場上的戚長征。
戚長征見他氣勢強大,穩如山嶽,確有無懈可擊之姿,心中暗贊,口上卻絲毫不讓道:“都說你是卑鄙小人,還不肯承認嗎,若還不滾下來受死,老戚立即回家睡覺。”
鷹飛雖不住提醒自己冷靜,仍差點氣炸了肺,知道對方看準自己因一直奈何不了他,最近又被韓柏挫敗,實比任何人更要殺死戚長征來挽回頹勢,重振威名和信心,所以才強扮作毫不在乎這場決戰。
眼中兇光連閃,沉聲道:“戚兄若要臨陣退縮,那就恕鷹某不送了。”
戚長征心中暗笑,知道一番言詞,已把鷹飛激回了以前那輕浮樣子,一聲長笑,反手拔出背上天兵寶刀,以右手拿著,寶刀閃爍生輝,反映著天上的月色,隨便一站,流露出一股氣吞河嶽的威勢和出於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