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夢瑤怎會看不穿他的心事,溫柔地道:“千萬不要因夢瑤而感到為難,好嗎?”
方夜羽苦笑道:“夢瑤有話請說。”
秦夢瑤恬然道:“魔師既臨,以他通天徹地的大智慧,必已清楚把握到京師的形勢,方兄是否還要大動干戈,弄至幾敗俱傷,白白便宜了單玉如,而我們雙方只有寥寥數人能保命逃生呢?”
方夜羽沉吟了一會後道:“在下明白夢瑤是一番好意,可是現在我們是勢成騎虎,而且裡面牽涉到不可解的私人深仇,縱使師尊出言,恐亦改變不了他們的心意。何況師尊絕不會如此插手此事。”言罷沉吟不語,顯是心中為難。
秦夢瑤輕描淡寫道:“不要說藍玉,假若方兄知道單玉如把胡惟庸也出賣了給朱元璋,或會重新考慮夢瑤的提議。”
這幾句話若晴天霹靂,轟得方夜羽虎軀劇震,色變道:“什麼?”
要知方夜羽這次來京圖謀,本有七、八成把握。
這個由西域聯軍,配合明室文武兩方最重要的兩個人物:藍玉和胡惟庸,再加上倭子派來的刀法大家水月大宗,實是無懈可擊的組合。
雖說各懷鬼胎,但在計劃成功前,為了重要的利益,四方勢力確是合作無間的。
誰知背後藏著的單玉如才是最厲害的人物,透過允得到了最大的利益,連楞嚴都受不住威逼利誘,投靠了她。
本來這也無話可說,只能佩服她的手段,而方夜羽他們至少亦完成了使明室無力西進的基本目標。
但假若藍玉和胡惟庸全塌了臺,水月大宗又飄忽難測,他們這支西域聯軍頓時成了孤軍,再沒有藍玉和胡惟庸給予的方便和掩護,而由此返回西域又是長途跋涉,任他們如何強橫,若朱元璋或單玉如蓄意置他們死地,能有多少人活著回去,可真是非常難說呢。
在這種複雜無比的形勢下,他們又怎能再樹立鬼王和怒蛟幫如此強大的敵人呢?
方夜羽凝神瞧著秦夢瑤,這仙子亦深深回望著他,眼神清澈如水,不含半分雜質,似如雨泓無底的深潭。
方夜羽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到這刻才清楚夢瑤對方某真有憐惜之意,若沒有這個訊息,我們可能全軍盡沒,仍未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秦夢瑤仍是那淡雅如仙,飄逸若神的樣子,俏臉閃動著不染一塵的聖潔光輝,柔聲道:“夢瑤的話至此已盡,今番別後,可能永無相見之期,夜羽你珍重了。”
移步退了開去,又盈盈甜笑道:“裡赤媚與虛先生一戰,勢所難免;年憐丹作惡多端,天理難容,只有血才能清洗;鷹飛雖是方兄好友,淫行亦令人髮指。幾此均牽涉到私人恩怨,非你我所能阻止,便看命運如何安排吧:舍此之外,都是各為其主,,沒什麼好怨的了。”
方夜羽哈哈一笑道:“我與韓柏間卻不知究竟是公仇還是私怨,但若不和他決個雌雄,方某怎能甘心。”
秦夢瑤微笑道:“刀劍無限,你們兩人都要小心點了。”
方夜羽本想迫她表態,聞言失聲道:“這算什麼意思?”
秦夢瑤忽現出小兒女的嬌態,甜甜一笑道:“一位是英雄,一位是無賴,夢瑤是什麼意思,方兄請想想吧!”得秦夢瑤賜贈英雄的身分,方夜羽頗有吐氣揚眉的感覺,雖然仙子是被無賴而非英雄得了手,但他卻是雖敗猶榮,誰叫韓柏身懷能令秦夢瑤動心的魔種。
現在秦夢瑤對他表現得大有情意,管他是否與男歡女愛全無關係,已使他怨氣盡舒了。忽然間,他想起了言靜庵和龐斑、浪翻雲和朱元璋這四個上一代頂尖人物,那複雜難言的關係。
秦夢瑤正是這一代的言靜庵。
他正想說話時,秦夢瑤忽地靜止下來。
那是一種非常玄妙的感覺,實質上秦夢瑤仍是那副輕描淡寫,不把一切放在心頭的淡雅模樣,但方夜羽卻知道她已進入了劍心通明的劍道至境,斷了一切塵緣。
秦夢瑤眼中亮起異芒,溫柔情深地道:“我們的緣份就止於此了,別了方夜羽。”
方夜羽眼中射出如海深情,一字一字地道:“是否法王來了?”
紅日法王的長笑在左力密林沖天而去,由近至遠,速度之快令方夜羽亦吃了一驚。
眼前一花,秦夢瑤亦仙蹤已渺。
韓柏和範良極這封冤家與高烈,離開密議的花園一角,返回小徑,朝外一重的建物走去時,虛夜月挽著朝霞,親熱迎來。
兩女人比花嬌,尤其虛夜月初承雨露,一天比一天成熟,更是豔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