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大宗把這密告訴自己,當然是存有殺人滅口的決心。
心中一動,幹羅冷哼道:“水月兄若以為故意透露這密予幹某知道,可使幹某生出逃走之心,回去警告我方的人,那就大錯特錯了。”
水月大宗想不到這陰險的毒計竟被對方看破,訝然道:“本宗真的低估幹兄呢!”幹羅身後的長矛倏地轉往前方,只憑右手握矛柄,雙目厲芒暴閃,遙指水月大宗厲聲道:“那十八名刀手是否埋伏路上,待幹某拚命受傷逃走時,加以伏擊?”
水月大宗沒有答他,冷哼道:“憑本宗的水月刀,你除了到地府去外,什麼地方都去不了。”
水月刀忽然輕輕顫動起來,發出蕩人心魄的嗤嗤響聲。
幹羅仰天一陣長笑,回矛胸前,變成兩手把矛,同時生出變化,依著某一奇怪的方式晃動起來。
水月大宗本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法,幹掉這頑強的對手,但幹羅的長矛隱含妙著和對策,竟封死了他的進路,使他難越雷池半步。
一時間成了對峙之局。
秦夢瑤晉入至靜至極的無上道境,忽然似若無掛礙,漫不經一意地一劍劈出,仿如柔弱無力地遞向紅日法王千百隻手掌的其中一隻的指尖處。
紅日法王渾體劇震,不但掌影散去,還往後飄飛數丈,臉上湧出掩蓋不住的訝色。
他早預知以秦夢瑤的劍心通明,必能看破他這招的虛實,找到殺著所在,甚至擬好出掌後六、七種中劍時的變化後者,迫她以命搏命。
可是秦夢瑤這一招卻是別有玄虛。
隨著劍氣與勁力接觸的剎那光陰,她竟以無上念力,把戰神圖錄整個“經驗”,送入紅日法王的禪心去,那種無與倫比的衝擊,以紅日法王的修為亦要吃不消。
這實是玄之又玄。
若非兩人均為自幼修行的禪道中人,根本絕不可能發生。
紅日法王完全回覆了安然和平靜,凝立如山,實相莊嚴,合什肅容道:“多謝夢瑤小姐,紅日受教了。”
秦夢瑤微微一笑,劍回鞘內,柔聲道:“世間萬事萬物,雖說千變萬樣,錯綜複雜,總離不開因緣二字,莫不由業力牽引而來,無一物能漏於天網之外。只有這神莫測的戰神圖錄,說及因緣和終始之外的密,深奧莫測,實非人智所能破解。但觀之傳鷹能以之悟破天道,當知內中藏有無上寶智。今天夢瑤就把鷹刀的實質藉此劍盡還於法王,亦以此了結大密尊者和敝師祖們二百年前種下的因緣。”
紅日法王哈哈一笑道:“夢瑤小姐不愧中原兩大聖地培養出來由古至今最超凡的大家,紅日佩服極矣:中藏之爭,至此圓滿結束。紅日再不敢幹擾鷹緣活佛的靜修,立即返回西藏,望能像八師巴活佛般,通悟天道,澤及後人。”
秦夢瑤俏臉一片光明,秀眸異彩閃閃,輕輕道:“夢瑤還有一事相詢,只不知那天法王擄走的馬峻聲,現在何處呢?”
紅日法王恭敬地道:“在問過話後,早把他釋放了。順便一提,在本法王的搜神大法下,得悉韓清風仍然健在,被囚某處,可是當我們的人找到那裡時,該處已變成一片火災後的瓦礫,其中原因,確是耐人尋味。”
秦夢瑤眼中掠過訝色,旋又回覆乎靜。
紅日法王雙目射出深刻無盡的情懷,一聲禪唱,向後飄退,剎那間消失於密林之中。
秦夢瑤望往朦朦的天空,欣然一笑道:“師傅啊:這樣的結果,你在天之靈亦當感欣慰吧!”忽然間,她感到再無半分牽掛,剩下的唯有是她曾答應過韓柏的“道別”了。
雪粉終於竭止下來。
水月大宗佔的是上風處,順風面對著幹羅,他的刀法以自然界的水月為名,極重與自然事物配合。
斑手相爭,很多時侯勝敗只是一線之機,就如風勢順逆,背光或向光這微妙的分別,便可成決定因素。
他手往上移,直至水月刀高舉在上,橫在頭頂,才沈馬坐腰。
這是水月刀法的獨有架式,攻擊的角度增加至極限,教人全無方法捉摸刀路。
他一邊以奇怪的方式呼吸著,把勁氣提升至極限,另一方面卻細心聆聽著對手的呼吸和心跳甚至脈搏流動,只要對方受不住自己霸道的刀勢,情緒出現少許波動,例如其中一下呼吸重了少許,就是他全力出擊的時刻。
幹羅雙目神光電閃,盯牢對方,連眼皮都不眨動一下,凝然有若崇山峻嶽,永不改移,永不動情。
兩人對峙了足有兩盞熱茶的工夫,均在氣勢門戶上不露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