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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大概只有64開紙那麼大,而光輝給二狗的這張則足有16開紙那麼大,上面畫著一棵紫色的很大的聖誕樹。而且不同於其它平面賀卡的是這張賀卡表面亮晶晶貼著很多小星星,很是高檔,二狗當時已經收到了20幾張賀卡但沒一張有這張高檔,這張賀卡至少2塊錢。平時連1毛錢買個棉花糖都捨不得的光輝給二狗買了這麼好的一張賀卡,二狗很是激動。至今二狗還記得賀卡里寫的最後一句:“是鴻鵠總能飛翔,願你成為搏擊長空的鴻鵠。”

“謝謝你光輝。”二狗說。

“呵呵,不客氣,一起上間操去。”光輝說。

“你去吧,我今天留教室值日,不上操了。”二狗說。

“真幸福,我走了。”光輝說。

這是二狗聽見光輝人生中說的最後一句話。

由於沒有去上間操,所以事情的具體發生經過二狗沒看見,以下的內容都是目擊者的描述。

上午的課間操結束後,韓炳和他另外的幾個同學就找到了光輝,把光輝拉到教學樓的後面抓住頭髮又開始亂踢,在他們亂踢的過程中,光輝拔出了那把黃柄水果刀,由於頭髮被抓住並把頭按了下來,彎著腰的光輝根本看不清前面是誰,被打的失去理智的光輝拔出刀直接朝在他正前方抓他頭髮的那個人的胸部和腹部捅了幾刀。

光輝捅到的人就是韓炳。

連捅了6刀,刀刀致命,其它圍著光輝的打的人嚇的四散而逃。

據在場的同學說:當時韓炳就躺在地上吐了血沫子,面目猙獰,發出幾聲嘶吼。

隨後光輝被校警帶走,20幾分鐘後就得到訊息:韓炳在送往醫院的途中就已經身亡。

當天二狗印象中最深刻的是韓炳的媽媽,那個頭髮花白、看起來的年齡遠大於實際年齡的一箇中年婦女。她那撕心咧肺的哭聲始終縈繞在二狗的耳邊。

“還我兒子!”韓炳的媽媽那雙滿是老繭、被凍裂了口子的雙手抓住了剛剛走進教室的葛老師的領口。

“你兒子是我們班學生殺的,又不是我殺的。”葛老師依然是那種潑婦的表情,對這樣讓人心碎的場面無動於衷。當時班上很多女生看見這個可憐的媽媽,都忍不住落下淚來。

“還我兒子!”已經失去理智的韓炳的媽媽依然用嘶啞的嗓音重複著著一句。

“你再抓我,我就找校警了!”葛老師真是鐵石心腸,二狗至今佩服不已。

“還——我——兒——子”韓炳的媽媽已經沒力氣再喊了,抓著葛老師的領口身子癱了下去。

“鬆開,”葛老師看樣子火很大,拉開了韓炳的媽媽的雙手,氣沖沖的走了教室。韓炳的媽媽則躺在了講臺上抽泣,班裡的幾個女生把她扶了起來,送了出去。

從韓炳的媽媽剛進教室,二狗就認出她是在鐵路工人文化宮前賣瓜子的老太太,以前一直以為她至少有50歲,沒想到她的兒子才15歲。事後知道,韓炳的爸爸去世的早,韓炳的媽媽又沒什麼文化,只能在鐵路工人文化宮前擺一個賣瓜子的小攤,每包瓜子3毛錢或者5毛錢這樣一分一毛的賺錢供韓炳讀書,韓炳就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如今,韓炳死了。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見到韓炳的媽媽在鐵路工人文化宮前賣瓜子。直到三年多以後的一個端午節,正在上高三的二狗騎腳踏車路過另一個電影院東風劇場時又看見了這個老太太,她坐在馬路牙子上,頭髮已經全白了,很凌亂,臉上已佈滿皺紋,瘦小枯乾虛弱的很,看起來至少有60歲。手裡拿著一根木棍,木棍上掛著幾個紙做的葫蘆。我市的風俗就是端午節家的窗戶上都要掛個葫蘆。

“阿姨,多少錢?”二狗停下腳踏車問。

“一塊錢一個。”韓炳的媽媽說話的時候都沒抬起那渾濁的雙眼看二狗一眼。

“一共多少個,我全買了。”二狗拿出了早上媽媽給的10塊錢午飯錢買下了7個葫蘆。

“孩子,找你的錢。”韓炳的媽媽找了3塊錢給二狗,二狗看見她的嘴角掛著一絲微笑。

二狗拿了葫蘆騎上腳踏車,心裡沉沉的、酸酸的。韓炳欺負人的確是不對,但他是要需要付出生命為代價嗎?扔下他那白髮蒼蒼的老母親就這樣撒手走了?因為這點小事死在他那本應最美好的少年時光,值得嗎?而光輝呢?這個總是憨笑的農村孩子,由於殺人時已滿16週歲進了看守所,在看守所7個月後就被其它犯人打死,只比韓炳晚死了7個月,同樣為此事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世界就是這麼奇妙,有的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