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什麼,末了,聽筒那邊終於傳來了江修遠波瀾不驚的聲音。
“你好,有事嗎?”
沒有質問,沒有怒吼,甚至連預想中的結束通話電話都沒有,只是客套疏遠的說著“你好”,彷彿最陌生的陌生人。
“你,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很好。”
“你媽媽過的好嗎?”
“也很好。”
“你,你學什麼專業的?”
“醫學。”
這種一問一答的方式很容易便讓對話走入死衚衕,難以再進行下去,江容止感到有些難堪,因為兒子給他的回應簡單的有些離譜,最多隻有三個字,彷彿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
“你媽媽在嗎,我想跟她講講話。”江容止嘆了口氣。
“請稍等。”
修玲拿起聽筒,張了張嘴,卻講不出一個字。在江容止消失的這16年裡,她無數次的反問自己,是否後悔當初做出如此極端又不留後路的行為,也曾幻想過事隔多年會和江容止在茫茫人海中重逢的情景。這麼多年,她孑然一身,沒有另組家庭,其中的艱辛自是隻有自己明白。不是沒有遇到對自己心儀的人,但每次她都無一例外的選擇了退縮。事後,她總是告訴自己,她是為了修遠,她早就已經放下了那個沒心沒肝的王八蛋。放的乾乾淨淨,沒有絲毫留戀。
可是為什麼現在心底卻一陣發酸,眼眶裡蓄滿了淚水。
江修遠重新回到飯桌上,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香茄條放到嘴裡,他的吃相非常斯文,顯得氣定神閒,沒有絲毫慌亂,如同他的人生態度一般有條不紊。
“你爸?”江修遠的右側,他的妻子戚薇低聲問道。
“是。”江修遠點了點頭。
“我們結婚他都沒出現,我們要離婚他反而冒出來了。”戚薇冷笑一聲,“真夠諷刺的。”
“他冒出來也不是因為我們要離婚,我們沒這麼大魅力。”江修遠舉止泰然,並沒有把戚薇挑釁式的話語放在心上。
“江修遠,我並沒對不起你!”戚薇的眼睛裡寒光一現。他總是這樣,冰冷而讓人無法接近,她用盡了全身的熱,依然無法將他融化,反而讓自己冷的渾身發抖。
“我不想在我媽這裡吵架。”江修遠將筷子不輕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剛好發出砰的一聲聲響,起身準備離開。
“你們吵什麼。”剛打完電話的修玲重新回到飯桌,看到修遠沒吃幾口飯就準備離開,戚薇也是一臉慍色,急忙跳出來當和事佬。“修遠,你爸爸在青島,他想見見你。”
“好,正好我下個月有年假,去青島散散心也好。”修遠點了點頭。
修玲一愣,她沒想到兒子會答應的如此自然,“你不生他的氣?”
“我沒必要跟無關的人生氣。”江修遠微微一笑,說道。
當著戚薇的面,修玲不方便說餘丹的事,飯後,戚薇在廚房裡洗碗,修玲將江修遠拉到房裡,小心翼翼的關上了房門。
“你爸爸說,餘丹在青島。”
江修遠無法像剛才談及父親時表現的那麼事不關己,太多過往隨著“餘丹”這兩個字從母親的嘴裡被重新提起而在他的心底翻騰了起來,他面無血色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我們都不知道當年餘丹為什麼離家出走,但是你爸爸說,餘丹有了孩子,這些事,我在琢磨著,要不要跟餘丹她爸爸說,你爸和我都很為難,你覺得呢?”
餘丹有了孩子。
這六個字像是一盆冷水將江修遠的全身澆了個透心涼。他的憤怒沒有理由,沒有立場,但是卻強烈的讓他難以控制。他自己已經結婚三年,八年前又是他對餘丹作出那般禽獸不如的事情,她能夠開始新的生活,能夠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這是應得的幸福。他有什麼資格失望?他又在失望些什麼?
“隨便你們,跟我無關。”江修遠的臉緊繃著,一雙薄如刀削的嘴唇抿的幾不可見。
麻藥過去之後已經是第二天上午,餘曉亮像是每一個從睡夢中甦醒的清晨一樣,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如果不是鼻息間盡是醫院裡消毒水的刺鼻味道,他幾乎會恍惚的以為自己正躺在他柔軟的席夢思床墊上,等待餘丹急三火四的來叫早。
“魚蛋,我餓了。”餘曉亮覺得自己的肚子正嘰裡咕嚕的叫著。
“刀口疼不疼?”餘丹正在吃一碗剛泡好的熱氣騰騰的泡麵,她半眯著眼睛,說話含混不清。
“不疼,但是我餓,我也要吃麵。”言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