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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有幾分猜著是吾兄手筆,非至情人不能道,果然,果然。”又笑道:“這夢魂到底喚得來喚不來呢?”子玉怎樣回答,眾人皆笑。

忽見林珊枝走來,華公子便叫取衣服過來,穿戴了,辭了春航,說道:“弟還要到舍親處有事,明早送轎來再會罷。”

一拱而別。外面送奩來那幾位,早已去了。諸人送下了階,單是那春航送出。素蘭見拿了他的扇子,便跟了出來。到上車時,華公子始見素蘭送他,知他要那扇子,但又心愛此詞,不忍釋手,便對素蘭笑道:“你好不解事,今日這個好日子,你拿這 《斷腸詞》扇出來,不教人忌違的麼?”一面說,把自己扇袋裡的扇子取出來,與素蘭道:“給你這一柄罷。”素蘭請安謝了,華公子登輿而去。春航、素蘭進來,素蘭將華公子換扇之事,與眾人講了。把他的扇子展開來與諸名士看時,見一面畫著兩枝桃花,紅白相間,一面寫的小楷,卻是美女簪花,娟秀無比,是兩首《梁州序》的曲子,後注:“金錯園賞桃花和《桃花扇》曲。”春航道:“這楷書是閨閣筆跡。”眾人看這兩首詞,情文互至,秀韻天然,讚歎不已。子玉道:“這第二首也像閨閣口氣。”子云道:“不要是他夫人題的麼?這兩首像是唱和的。”仲清道:“未必,如果是他夫人寫的,怎肯給人?”

次賢道:“這話說得是。”諸名士在園內談心,卻說那聚星堂上,王文輝見諸名旦一個不來,頗覺岑寂,又不好意思去叫他們。想蕙芳在帳房裡,便叫了他出來。蕙芳也累苦了,樂得出來歇歇,便到文輝席上來,就在文輝旁邊坐了。此處是兩席,那席是劉守正、周錫爵、楊方猷,這席是王文輝、陸宗沅、張桐孫。文輝道:“這幾天我知道你也累極了,所以叫你出來歇歇,此刻也應沒有什麼事了。”蕙芳道:“也沒有什麼忙,藉此倒可跟著張二爺學學。那張二爺實在可以,大大小小,沒有一點遺漏。”陸宗沅道:“這是張老二的專門本事。大概遇著這些事情,這帳房非他不可。”文輝問蕙芳道:“你將來打算怎樣,也要立個主意。我若能放了外任,你同我出去罷,我就請你管帳。”蕙芳笑道:“管帳?我才幫了幾天帳房,已經鬧得昏了,還能與你管帳呢!我倒有個主意,而且還有幾個人也願來。我想開個古董書畫鋪,兼賣綢緞、紙張、花繡、香粉、花木等類,這些物件都到蘇杭去置辦。房子也有現成的,度香有所空房子近著他住宅,也有個小花圃在內,看大家湊起來,如果湊得成,倒也有趣。我們也不想發財,不過藉此安了身, 幾個相好聚在一處,也省得四方離散。”文輝道:“很好,我也願來一分,我來與你掌櫃。”蕙芳笑道:“我請不起你,你是就要放督撫的。你如果有不要的古董搬幾件出來,借光擺擺罷。”

王文輝道:“有、有、有!如果我放了督撫,我難帶的東西都與你留下。”蕙芳笑道:“難帶的東西想是粗笨的,你不要拿些木器傢伙,什麼鐵爐子、鐵火盒,寄放在我處,我是不領情的。”陸宗沅、張桐孫笑起來,王文輝也笑,把扇子打了蕙芳一下:“你薄我,這還了得。”蕙芳也笑。文輝手弄長髯,蕙芳道:“你那鬍子怎麼倒黑起來了?想是遵姨太太命染黑的。”

文輝笑道:“這更胡說了。”便自己看看鬍鬚道:“老了,你們這些少年人,雖然與我們講些頑笑話,心上是很嫌我們的。”

陸宗沅笑道:“你不要帶著人說,我們的鬍子不是染的。”

那邊席上的劉尚書、周錫爵、楊方猷都笑起來,惟有張桐孫是個道學人,不會頑笑。周錫爵道:“質夫,你那烏須藥的方子,可是你孫親家傳你的?”文輝道:“他那幾根鬍子,要用什麼烏須藥?”既而一想,便大笑起來。陸宗沅也明白,也笑了。

劉守正與楊方猷不解其故,連聲的問,文輝就將亮功女兒漆頭髮的一事講出來,聽得眾人皆笑,連張桐孫也笑起來。周錫爵道:“既是這麼著,質夫,你何不到班裡借個假鬍子帶著,省得這烏黑的東西,沾染了你們如夫人的臉。”劉守正道:“這一染,就直染到胸前呢。”文輝道:“嚼你的舌頭。”陸宗沅道:“怎麼你把這尺寸都量得清清楚楚的?”蕙芳道:“帶著假鬍子好。你索性把真鬍子剃掉了,出門時帶了假的出來,講房時就除下,不更好看麼?”大家又笑,文輝把扇子在蕙芳肩上打了兩下,笑著罵道:“你這尖酸刻薄鬼,怪不得田湘帆被你管得服服貼貼,一強也不敢強。但你也只有今天一天了,明日就有個真狀元夫人來,看你又怎樣?”蕙芳臉一紅,道:“豈有此理,這是什麼頑笑!”周錫爵道:“媚香不要理他,你到這裡來,咱們談談。”蕙芳到那邊席上去打了一轉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