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刻,兩人眼前一花,一位身材碩長,長著一頭紫發的男子,忽然負手傲然矗立在兩人之間。
男子眼角看向督明的余光中,不時迸出一抹冷冽電芒,渾身散發出的陣陣無形邪異之氣,使得督明一見此人之下,便不由自主地全身顫抖起來,恭敬道:“屬下軍機處督明,見過大首領!”
督明也暗感奇怪,為何眼前此人給自己的感覺,與幾年前的那個人,居然會如此迥異,才被鍾道臨目光不經意的一掃,腦際便轟然一震,寒氣一浪一浪的由尾椎骨直衝頭皮,只覺得遍體生寒。
如果說當初的鐘道臨只是讓督明覺得來歷神秘,感覺只是個身懷奇異術法之人的話,那麼眼前這個鍾道臨所帶來的,則是一股無法形容的詭異感覺。
“免了!”
鍾道臨看也不看督明一眼,微微頷首算是回禮,負手觀察了一番前方的戰場,隨口問道:“交代你們的事情,都辦完了?”
赫日雖說這是第二次見到歸來後的鐘道臨,卻仍是有些激動難抑,聽到鍾道臨問話,急忙恭聲道:“屬下遵照首領吩咐,透過練驚鴻假傳莫榮手諭,分別啟動了幾枚早已佈下的暗棋,龍血一萬親衛重騎並一萬赤雲騎,被我連番拼耗,如今十去其三,可以說基本打殘,卜要臉也已遵照大首領指示,對先後來援的七色戰騎,圍而不殲,敬候大首領示下。”
鍾道臨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又問道:“莫榮那邊怎麼說?”
督明悄然小退一步,示以不敢與鍾道臨並肩,躬身道:“如今的局面下,莫榮百口莫辯,此次非反不可,卻不知首領打算今後如何用這個人,屬下也好先做佈置。”
“沒有以後了。”
鍾道臨緩緩閉上雙目,深深嗅了嗅空氣中隱含著的淡淡血腥氣,冷冷道:“如果他決定歸降或造反,立即就地格殺,如果那胖子還有點骨氣,便讓他繼續留在龍血的身邊輔佐。”
赫日對鍾道臨的話一向是言聽計從,從來不問原因,督明卻始終不放過面前這個,能夠解開心底疑團的機會,神情略顯拘謹的請教道:“屬下一直參悟不透,為何不乾脆把莫榮爭取過來,反而要替龍血清除異己呢,畢竟我們手頭上握著莫榮的把柄,日後也多個能夠制衡龍血的人。”
“上天很公平,有所得必有所失。”
鍾道臨語氣平淡,卻有著不容抗拒的意味:“我的這個弟弟,早些年便像督明你一樣,喜歡琢磨些帝王的平衡之術,到了如今,非但沒有形成一個制衡的內部環境,反而弄得兄弟離心,屬下人人自危,不過這小子運氣好,最近幾年太順,不把他打疼,他那個春秋大夢還不定要做到什麼時候。”
說著,鍾道臨扭過頭來,大有深意的看了督明一眼,淡淡道:“把一個不忠不義的莫榮留下制衡龍血,你我與龍血何異?結盟貴在交心,危難之時方顯真情,否則單是利益的結合,我等便直接明碼標價也就是了,何必多此一舉?”
督明暗中有些不服氣,心說魔界之中又有何真情實意,還不是一個又一個的利益結合,弱肉強食,強者為尊,表面卻不得不恭敬道:“屬下明白了。”
察覺到督明內心想法的鐘道臨,並沒有直斥督明的狹隘,畢竟越是強加於人的思想,就越是被人排斥,只是又看了眼督明,便扭頭收回了目光。
不過這一眼,卻是冷冰冰的,不帶有一絲感情,只把督明看的心底寒氣直冒,冷汗淋漓。
鍾道臨二次閉上雙眼,靜靜感受著清風拂面的微癢,對近在咫尺的殺戮嘶吼聲,充耳不聞,反而夢囈般的喃喃低語道:“赫日,還記得當初,我是如何評價你與卜要臉麼?”
“記得!”
赫日伸出長長的紅舌,舔了舔鼻尖,低眉垂眼的慚愧道:“大首領您曾經對我說過,兵無常形,水無常勢,屬下因為出身於獵頭殺手,善於出奇不備,精於襲殺,所以一旦兩軍交鋒,需要料敵機先時,制定的作戰計劃,必會鋒銳詭異有餘,卻欠缺穩中求勝的用兵之道。”
赫日透過這些年來的征戰,早已明白了鍾道臨說這些話的原因,越發恭敬道:“大首領您還說卜要臉喜好的是堂堂之兵擊煌煌之陣,勇猛兇悍有餘卻欠了些謀道,您之所以將黑巢眾軍按特點分歸各處各營,就是為了讓我們哥倆有個互補。”
鍾道臨忽然睜開雙目,一道精光逝去,代之而起的則是陡然迸發的冽冽殺氣,衝督明厲喝道:“黑巢數萬兒郎,生死便繫於你三人之手,如果督明你仍是隻求冷血的利益,凡事不問過程只求結果,寡情薄義,始終不願正視人性與人心,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