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都管用。
這邊老掌櫃開始去內屋動員搬家,不多時後院就衝出來一個胖乎乎的女人,剛開始破口大罵就被後邊風急火燎追上來的老掌櫃,掐著脖子給拽回去了,勃尼等人也全當沒看見,吩咐眾人各自找房洗漱。
店裡的倆小二見到老掌櫃的遭遇後,也不敢找晦氣,前後殷勤伺候著,領著一群人挑選客房。
鍾道臨獨自告別眾人離開,勃尼知道他要去賣東西救急,自然不會攔著。
鍾道臨來到街上,望著路旁殘敗的民房,漆皮剝落的商鋪匾額,暗地裡搖了搖頭,這戰禍一起,眼看又是一個災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到頭。
嶽州是大府,宋朝時人口曾過十萬之數,眼下街上行人卻很少,十室九空不敢說,起碼十停中去了七停,沒有離城逃難避禍的能留下兩三萬居民已經是難得。
綢緞莊,茶肆酒樓,古玩店這些盛世中興旺的買賣如今都殘敗了,亂世中朝不保夕,世人溫飽都難以為繼,字畫古玩這些東西都被大富人家賣出後,換成糧食後囤積居奇,鍾道臨原來在掌櫃面前說要典當,不過是逢人只說三句話,免得老掌櫃見財起意,改行做黑店,本是想把東西高價賣給古玩店的打算落空,如今只得退而求其次,真的把東西典當了。
好在兵荒馬亂的時候,正是典當賭檔與妓寨四處開花的時節,鍾道臨不過走了兩條街,就被路旁濃妝豔抹的亂甩手絹的老鴇子拉了幾回,賭檔門口站立的那些坦胸露乳,胸毛外露的兇漢,也一個勁的招呼潛在的客人。
因為路上行人很少,偶有幾個不顯窮酸的行人路過,這些黑道花道的招客老手,都賣命的拉扯著,不管怎麼說,壞人也要吃飯,起碼這些人靠的是自己,鍾道臨也只是不著痕跡的靈巧躲開,並沒有跟這些拉客的為難。
終於走到了一個典當鋪前面,鍾道臨止步看去,就見典當鋪右側前方掛著一個用木頭雕成,金漆鎦染的大號方孔兄,被麻繩掛在鋪外,隨風晃悠時被陽光一照,顯得金燦燦的奪人雙目。
與之相對的鋪面左邊,卻掛著一個倒四角的黑漆木牌,上書一個硃紅色“當”字,典當鋪正中掛著的匾額,刻著“福記典當”四個金漆楷字,筆法提頓有力,藏露於中,外潤內剛,顯是摹自名家手筆。
鍾道臨見這個典當鋪不像是野店,邁步跨過高高的殺威門檻,信手走了進去。
店裡隔著屏風,外面看不到裡面,裝有木柵的典櫃後面站著的朝奉,戴個無沿帽冠,身穿黑緞長袍,居高臨下的掃了剛剛從屏風外側轉過來的鐘道臨一眼,上下打量一番才懶散的開口道:“客人臨門,有何貴幹?”
說話聲音顯得軟而細,有些黃梅戲唱腔中的味道,俗話說十當九徽,朝奉一詞就是安徽話,鍾道臨聽這個口音,猜測**這人就是安徽人,只是語氣生硬,似乎看不起自己,否則來了不是按押就是贖,難不成還來當鋪嫖姑娘麼,何必這麼問。
鍾道臨心下不悅,暗道這人狗眼看人低,隨口應道:“押幾個寶貝,不知號上封銀夠不夠支?”
也不怪乎鍾道臨厭煩,這典當鋪都是把典櫃造的恨不得貼房頂,就算裡面站個侏儒,也能對來人形成居高臨下的壓倒優勢,往往讓進來當東西的客人一見之下,就顯得矮了一截,跟孫子似的氣短,估價的時候自然容易吃虧。
朝奉聞聲不悅,本來他就覺得來人不像是來當東西的,此時被鍾道臨一諷,更是皺眉冷笑道:“東家規矩,上不典天,下不押地,中間不當能喘氣的活人,其他無論名家字畫,珍寶古玩,大到地契房契,小到針線皮襖,無有不當,一概現銀,貴客要按押什麼值錢的寶貝?”
說到寶貝一詞鼻音刻意加重,顯是嘲笑鍾道臨土包子進城,蛤蟆上墳頭,愣是裝神。
典當鋪偏房內執日的幾個粗壯夥計聽到聲響也躥了出來,走出典櫃在鍾道臨左右戒備著,防止來人搗亂。
鍾道臨也不生氣,笑嘻嘻的朝懷內摸去,邊摸索邊嘀咕道:“我先看看啊,東西太多,您老一個個的掌眼,可別打眼了。”
說罷“噌”的一傢伙從懷內掏出一顆雞蛋大小的青色珠子,隨手扔到了櫃面上。
櫃內朝奉一把摁住櫃面上滾動的珠子,剛一入手就是渾身一激靈,趕忙用袖口擦了擦這個不起眼的青珠,定睛一瞧,愕然道:“這這是夜夜明珠?”
幾個夥計看自家朝奉目瞪口呆的樣子,也是一陣吃驚,能當朝奉的人沒個十幾年的鑑寶經驗根本上不了手,這期間無數珍寶與形形色色的贗品從眼底過去,眼光狠辣不說,光是見奇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