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鍾道臨疾速掠過去的身形堪堪接住梅冰藍的時候,他就感覺到整個大殿和身前的廣場突然震了一下,顧不得察看懷中玉人的傷勢,趕忙抬頭看去,這一看不當緊,把他嚇得肝膽欲裂,頭皮陣陣發麻。
悠悠轉醒的墨白剛一睜眼,還沒等從地上爬起來,眼前的景色就叫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石階上本是靜悄悄屹然不動的青銅兵俑,忽然間一陣陣抖動,好似從睡夢中剛剛醒來一般,銅青色的眼瞼下,一雙雙陰森的碧綠雙目正不含一絲人類感情的看著三人,雙手已經揮舞起了斧鉞鉤叉,刮的風聲獵獵作響。
青銅兵俑揮舞兵器的風聲驚起了鍾道臨懷中的梅冰藍,抬頭一看,顧不得是在鍾道臨的懷中害羞,噌的一個翻身從他的臂彎中躥了出來,心神一陣發緊,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
“快跑!啊!!”
鍾道臨一聲慘哼朝後翻了個跟頭,低身避過了從他頭頂“唰唰”飛過的鉤鐮槍,這是處在殿前最高處臺階上的兩個青銅兵俑朝他猛擲過來的,深深扎入後牆的標槍不住顫動,讓他再也不敢懷疑自己的眼睛。
墨白從地上一躍而起,斷喝一聲朝前躍去,不退反進的兩掌向著正要跨上石階的一個青銅兵俑印去,對這樣的機關人,什麼高明的身法都沒有用,他只是提聚全身功力,呈直線距離的揮出兩掌,希望可以一擊奏效。
一聲不符合金屬碰撞的悶聲傳來,如兩塊木頭猛碰在了一起,墨白掀起狂嘯風聲的雙掌結結實實的印在了已經扔出武器而“手無寸鐵”的兵俑身上,非但沒有將青銅兵俑轟飛,反而被反震而回的真氣大力轟了回來,朝後猛的飛跌出去,“咕咚”一聲坐翻地上,眼耳口鼻同時滲出了絲絲的鮮血。
鍾道臨的心隨著墨白雙掌不住下沉,心中一片絕望,墨白的掌力別說是青銅,就算是精鋼也能劈斷,卻只能在一個小小的青銅兵俑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掌痕,兵勇紋絲不動,墨白卻顯然吃了大虧,像這樣的青銅兵俑整個廣場數以千計,一旦被圍住,想不死都難。
墨白臉如死灰的坐倒在地上,知道自己三人的抵抗如螳臂當車絲毫無用,相差得太大太遠了,乾脆放鬆身體,只是靜靜地看著不住逼近的無數青銅兵俑,動也不動。
梅冰藍也是俏臉煞白,墨白都這樣了,換上她和鍾道臨二人也不見得能如何,身後就是剛才三人觸動機關的正殿,兩旁無路可去,就算跳下三十丈的高牆也只是跳進了包圍圈,可謂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青銅兵俑腳踩石階的砰砰巨響如催命鼓般震動著鍾道臨的神經,心中一片空白,萬沒想到還能碰上這麼邪乎的事兒,連青銅大造的東西都能“活”起來,也不知道墨白究竟是觸動了什麼機關,能恐怖到這般境界。
忽然,鍾道臨腦中靈光一現,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陰陽交泰,生死依存,剛才差點把三人震暈的陰陽魚未嘗就不是生門所在,整個大殿只有這一幅稀奇古怪的圖形,而且被光團擊中的同時,那些腦中閃現的影象又讓他感到一絲熟悉和親近,想到這裡不由得升出了一絲希望,朝墨白大喊道:“快退入大殿!”
說著轉身拉起身邊的梅冰藍,扭頭縱身躍進了正殿。
墨白聽到鍾道臨的呼喊,雖然不明白他為何要自找死路,不過留下也是死,跟過去看看這小子臨死搞什麼鬼也不妨,立刻從地上一個側翻,直直升起,剛好避過一杆射向他的標槍,閃身隨鍾道臨衝進了大殿,剛一進去就發覺胳膊被人牢牢抓住,耳旁響起了鍾道臨的低喝:“把功力傳給我,拼了!”
鍾道臨左手抓住墨白,右手緊緊地把梅冰藍抱在身前,生死存亡間一聲大喝朝殿中的陰陽魚衝了過去。
剛一接觸到陰陽魚,冰寒的氣流又一次順著他的經脈猛衝上來,墨白不及多想,猛提全身功力,不是要護住自己,而是一股腦灌入鍾道臨的丹田之中,毫無保留。
在鍾道臨懷中的梅冰藍也知道這是生死關頭,雖不知道鍾道臨想幹什麼,可也知道如今不是猶豫的時候,銀牙一咬,不顧周身的冰寒,將所有的功力猛輸進鍾道臨的經脈中。
鍾道臨的身體中突然多出了幾倍於己的真氣,全身鼓盪的想要炸開,立刻被憋得狂嘯出聲,面板紅的像被開水燙過的野豬,功力到了從未有過的巔峰,但如果不馬上宣洩出去,身體就會像不住膨脹得皮球一般炸開。
他不敢耽誤,把丹田中狂暴的勁流一股腦的擠運到雙眉之間的神秘所在,氣流鼓盪擠壓下,兩眉之間的正中央部忽然好似裂開了一個口子,無處宣洩的氣流向消防水泵一般的狂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