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腳踢在鐵達陀臉頰上。
何志宇大叫道:“快解開我的穴道。”柴馨兀自發呆,被這一叫驚醒了過來,於是急忙伸手去解何志宇的穴道。那形若枯槁的喇嘛怪叫一聲,探手便往柴馨肩頭拍落。眼看柴馨便要受制,突然從斜裡飛來一粒石子,夾著嗤嗤勁風,擊在其腕上通裡穴。那梵僧手臂巨麻,連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不由吃驚道:“是誰如此大膽,敢傷你家普舍爺爺?”他話音甫落,卻見一人隨聲而來。
只見來人頭束綸巾,手搖鵝毛羽扇,身穿淡藍長衫,儀表雋朗,氣度從容,口中朗朗道:“龍游四海我威揚,蓋世才情亦堪當。書劍揮就天下名,平生笑傲問穹蒼。”何志宇三人一見來者,頓時大喜過往,齊聲抱拳道:“東方前輩別來無恙。”
來者正是東方威揚。那日他擺脫熊天霸之後,一直在尋找江永清等少年。奈何眾人被打散,每每尋到蛛絲馬跡,卻總是慢了一步。這日他來到西林寺歇腳,發現這三個梵僧行蹤詭異,是以一直暗中留意。適才幾人惡鬥,東方威揚本待出手相助,卻讓苦海先插了一腳。跟著苦海又和江寒玉發生糾葛,東方威揚覺得不便出面,因此捱到此刻方才露面救援。
鳩摩淨見東方威揚出手不凡,功力精湛,卻也不敢小覷,於是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老先生好高明的手段,小僧鳩摩淨這廂有禮了。”東方威揚面含微笑,彬彬有禮道:“大師寶相莊嚴,不知為何要為難這幾個孩子?”
這句話單刀直入,叫鳩摩淨一時無從回答,只好打個哈哈,不住轉動腦子尋思對策。他也是機智之輩,忽然計上心頭,於是微笑道:“先生此言差矣!小僧三人只不過和兩位姑娘一見如故,想交個朋友,又怎會為難她們。先生既然如此說,那小僧三人自當給兩位女孩陪個不是。”他言語間,向普舍和鐵達託瞟了一眼。
普舍會意,當即走向公孫婷作揖道:“小僧出手太”他說話時身子突然前探,一把抓住公孫婷的脈門,跟著封了其意舍穴,攔腰抱起轉身便跑。
鐵達陀為人遲鈍,兀自未覺。他被公孫婷踢了一腳,正在惱怒間,於是叫道:“二師兄,你抓她幹嘛?待我跟她打一架,一掌劈了便是。”普舍頭也不回道:“你他娘少犯渾,還不快去抓那姑娘走人。”鐵達陀不依不饒,追上去叫道:“無論如何,你先放下那姑娘,待我跟她打過再殺不遲。”兩人說的都是梵語,東方威揚等雖然聽不懂,但也瞧得出公孫婷落入人手,必然危險異常。
“哪裡走。”東方威揚抄起幾粒石子,揚手便朝普舍打去。鳩摩淨如鬼魅般一晃而至,只是一揮僧袍,便捲走了所有的石子。東方威揚見這三個喇嘛竟敢在自己面前擄人,不由勃然大怒,鬚髮無風自動,當即施展出自創絕學“蓬萊飄渺拳”一路強攻而去。這飄渺拳顧名思義,必是虛多實少,變幻飄忽不定,令人難以琢磨的武功。
鳩摩淨摸不透對方拳法,被攻了個措手不及,一時盡落下風,只得展開“瑜伽柔身術”小心應付。只見其整個人宛若無骨般,每每在間不容髮時,避開了東方威揚的拳風。
東方威揚頗有些心不在焉,邊戰邊問柴馨道:“那琵琶現在如何?”柴馨如實道:“聽公孫婷說,被人奪去了。具體情況如何,她比我們更瞭解。”
東方威揚急忙佯攻兩招,迫退了鳩摩淨,隨即道:“我去救公孫姑娘,你們快去找苦海大師。”他話未說完,人已在十丈開外,再一晃身子,便沒了蹤影。柴馨只得應道:“是,晚輩遵命。”
鳩摩淨髮足追上東方威揚,笑道:“老先生拳法高明,何必急著走呢?咱們再切磋切磋如何?”只見他手臂一陣亂響,陡然伸長了一尺,照東方威揚肩頭拍落。
東方威揚見對方尚在自己身後四尺之外,誰知一伸手便到了自己肩頭三寸處,心下不由一凜,忙縮肘翻腕一扣,掩住肩胛的同時,反扣向鳩摩淨來腕。鳩摩淨哈哈一笑,長手一改方向,又去拿東方威揚後頸。東方威揚冷哼一聲,只是將頭一偏便躲過了來招。
鳩摩淨心知東方威揚功夫卓絕,不是三兩招便能分出勝負的,於是不再糾纏,只加快步伐,飛身朝兩位師弟逃走的方向追趕而去。東方威揚不依不饒,跟著追了下去。兩人邊走邊鬥,轉眼便消失在丘陵之後。
河灘再次歸於一片寧靜,何志宇長長吁了口氣,喃喃道:“都走了,你還不解開我的穴道。”柴馨驚魂未甫,一時忘了替何志宇解開穴道,此刻聽見這話,方才歉疚道:“對對不起,剛才太亂,我我糊塗了。”說著便在何志宇腰間和腋窩下推拿了幾把,助其解開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