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又是心疼,母女倆當即抱作一團大哭。米秉良已聽苦海說了經過,對羊牧野也是大加讚賞,於是拉著他的手問道:“好孩子,你要什麼只管開口,大叔一切依你。”
誰知羊牧野卻婉拒道:“若是為了討賞,小子才帶米香回來,那大叔也太小瞧”他說著忽然想起自己的使命,於是又改口道:“大叔若能把紫玉簫賞給小子,那是最好不過。相信我娘得到此物,便不好意思再來滋擾府上,小子也可免去一頓打了。”
苦海與米秉良相視一笑,隨即取過一個包裹,遞給羊牧野道:“你小小年紀,便有此俠骨風範,已屬難得。此刻又敢直言不諱地說出心中所想,足見真誠坦蕩。這包裡的紫玉簫以及《論語》、《春秋》、《孟子》三本書,還有些銀兩,都是米員外答謝你的,你就收下吧!”
羊牧野也不客氣,當下跪在地上磕了個頭,便捧過包裹轉身而去。米香忙叫道:“羊哥哥,你今天還沒進過食呢!不如留下來吃飽了再走,我家可是有很多好吃的喔!”羊牧野咧嘴笑道:“我娘罰我不許吃飯,哥哥怎敢陽奉陰違。”
苦海實在喜愛羊牧野,於是上前拉住他道:“你跟著母親不但要吃苦受累,還得做許多違心的事,轉不如跟貧僧去吧!為師會教你讀書寫字,還有立身處世的道理,並且傳你一身玄門正宗的功夫。”
羊牧野對苦海也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於是又跪下磕了個頭,然後起身道:“昨夜大師父窗外指點,小子定會銘記於心。今日大師父又一路相隨,卻始終不肯傷我性命,更令牧野感激不盡。瞧得出大師父是個有本事的人,小子何嘗不想追隨左右。只是孃親總歸是孃親,未得她老人家允許,小子哪裡也不能去,所以只得多謝大師父美意了。”
苦海依依不捨道:“你執意要去,貧僧不便強留。只是從今往後,你做人做事還須謹記:‘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問心無愧。’去吧孩子!”羊牧野雙眼微潤,哽咽道:“大師父教誨得好,小子省得。”
羊牧野去後,米秉良感嘆道:“這孩子天資聰慧,且明理懂事,加之性情剛毅,心胸坦誠,若能遇明師指點,假以時日,前途不可限量。”苦海扼腕嘆息道:“可惜,可惜。只怕如此良材美玉,卻要毀在其母手中。”
米香忽然道:“你們大人總愛杞人憂天,其實象羊哥哥這樣的好人,走到哪裡都不會學壞的。”溫默言捏了捏女兒的小鼻子,笑道:“好象你們認識了很久似的,這麼替他說話。”米香小臉一紅,扭扭捏捏道:“人家羊哥哥就是好嘛!”她說完,自己也覺得害臊,於是轉身跑進家裡去了。
苦海在“天良寺”呆了一週,發現寺中僧人都頗有見地。透過交流,自己也是受益匪淺。這天上完早課,米秉良對苦海道:“有人說我這樣做,是對佛主的褻瀆。可他們殊不知,沒有經過紅塵的歷練,佛主也是不能修成正果的。”苦海頷首道:“居士所言不差,貧僧現在總算明白了,心中有佛方是佛,心中無佛空寂寞。”
米秉良微笑道:“我佛本就不在天上地下,而是存於每個修行人的心中。只要你我心中有佛,即便娶妻吃肉,亦能行善積德。倘若心中無佛,就算你吃齋唸經,那也只是裝腔作勢罷了。以其說大師是在老倌這裡領悟了真諦,還不如說是大師自己印證了道心。這種境界,是不可以言傳身教的。”
苦海感慨道:“想不到溫州七日行,勝悟十年道。”
便這時,一名僧人匆匆進得禪堂來道:“啟稟居士,有個叫苦渡的師父前來拜山。”說著便遞給米秉良一張拜帖。苦海一看是師兄苦渡的筆記,立即對米秉良道:“苦渡乃我師兄,一定是師父遣他來尋貧僧的。”
米秉良聞言,立刻讓那僧人去請苦渡。苦海正欲相迎,卻見苦渡急衝沖走了進來,一臉的凝重表情。他一看見苦海,立刻支支吾吾地比畫個不停。
苦海瞧得明白,不由面露焦慮,忙對米秉良道:“師父他老人家有急事召貧僧回寺。貧僧連日來得蒙居士照拂,可謂獲益良多,心中實在感激不盡。打攪居士之處,還望見諒。”
米秉良惋惜道:“還真捨不得大師走啊!但既然你師父有命,秉良也不便強留。將來如有機會,你我再好好暢談。大師此番回去,順便帶我向了塵老和尚問聲好,就說拿起是空,放下也是空,該釋懷時就得釋懷。”苦海忙了聲謝,便與苦渡拜辭而去。
二人匆匆出了溫州城,誰知沒走多遠,便被一群持刀大漢攔住了去路。那匪首身材魁梧,兼之一臉凶神惡煞,一上來就不由分說,揪住苦海的袈裟便罵道:“好你個禿驢,老子總算是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