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就讓他睡?可自己這精精神神的下半身怎麼辦?他一個皇帝,要什麼有什麼,還真沒這麼憋火過。
嘖
坐在床邊凝視桓恩緋紅的臉龐半晌,容成挫敗地呼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藥總要喂完吧?
容成沒好氣地端過醒酒湯,嘴對嘴地給床上人渡了過去。
第二天,桓恩是在一陣悉悉索索聲中醒來的。
迷迷糊糊睜眼,床前站著一個明晃晃的人,周圍圍著幾個宮女,似乎正在伺候更衣。
啊是了今日是正月初一,要祭天祭祖,他作為外國使臣,也是要參加的。可是頭好疼不想起早知道昨天就不喝那麼多酒了,頭疼得難受。
容成正在整衣領,借著銅鏡的反光看到正眯著眼睛搖腦袋的桓恩,又好氣又好笑:“醒了?頭疼吧?”
“嗯”
“叫你昨天喝那麼多酒?充什麼千杯不醉?”
“唔”
眼看人合上眼睛又快睡過去,容成兩步走近了,一把掀開被子:“好了,快起來整衣冠,時間不多了。”
桓恩一邊嗚嗚地搖頭一邊拽著被子往裡躲,一旁的宮女看了吃吃地笑。
容成每日要早起上朝,走的時候桓恩還沒醒,因此很少見他起床。而五日休的前晚通常會抱桓恩到半夜,第二天也不會去鬧他。這會兒見他半睡半醒的樣子如此可愛,大呼後悔,應該每天早上都來折騰他一番。
容成無奈搖頭,坐在床沿,硬把人從被子裡剝了拽出來,然後低頭輕輕吻住。
“嗯唔”
氧氣越來越少,桓恩被憋得沒辦法,很快清醒過來,好容易掙扎開,見滿屋子宮女太監都一副“請當我不存在我是石柱子”的表情,臉立馬紅了。
“你”
“你不起床,朕也沒辦法。”
容成得意地看著桓恩羞憤的樣子,終於覺得出了一口昨晚上憋得搓火的惡氣。
寒風冷冽,那股冷幾乎快透進骨子裡。桓恩的手再往寬大袍袖裡縮了縮。容成今早給他衣服里加了層褥子,可他身體不好,天生畏寒,這時候仍然凍得直哆嗦。
容成正站在天台上照著絲帛念頌詞,又長又晦澀,桓恩聽得沒趣,可因為寒冷的緣故,又清醒得不行。
天壇在皇城北部的山丘上,周圍都是青蔥松柏,山風獵獵,吹得松濤陣陣,四周旗幟嘩嘩地響。冬日的陽光普照,卻白晃晃的沒有一點溫度,撥出來的氣都是一團團水霧。
天壇修得精巧,外面有一圈迴音壁。容成在上面念頌詞,並未多用力,聲音卻夠大,壇下跪著的滿朝文武百官都聽得一清二楚。
被冷硬的石板地磕得受不了,桓恩稍稍挪動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壇上那個人。
他不得不承認那人真的很有皇帝的氣勢
跪著的文武百官黑壓壓數百人,蔚為壯觀,站著的卻只壇上那一人,居高臨下,氣勢非凡。冷風掠過他明黃的袍子,身形聲音卻毫無波動,繼續直挺站著,標緻如松柏。聲音鏗鏘有力,好似刀劍相擊,金屬之鳴。
遠處的雲慢慢移近了,擋住半截沒溫度的陽光,卻偏偏留了一絲射在那人身上。陰影籠罩在頭的一剎那,桓恩幾乎產生了錯覺,好像這個人,真的是他的君王,他為之頂禮膜拜的天子。
那人平時都吊兒郎當,連批個摺子都偷懶,讓他捉刀代筆,可真的認真起來的時候,卻又相當英俊,令人心折。
有時懶惰,有時嚴肅,有時霸道,有時溫柔,有時凌厲,有時厚顏。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他?又或許,每一個都是真的他。
桓恩臉忽然有些發燒,趕緊低下頭去。自己怎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呢?
“手怎麼這麼冰?”
“啊?”
桓恩回過神來,祭祀似乎已經結束了。剛踏進長樂宮院門,容成就一把抓過他的手,一摸就皺起了眉頭。
“不是給你加了層褥子,怎麼還這麼冰?”他倒是想給他捧個暖手袋,布袋縫的,裡面塞了些熟碳的那種,可這種過於正式的場合實在不合適。
“啊臣有點虛寒體質,從小就這樣。”
“沒好好調養過麼?”
容成一邊說著,一邊把那冰冷的竹節攥在手心,捧到嘴邊哈氣。
“回頭叫太醫院煮個薑湯,免得受涼了。”
“嗯”
見桓恩躲躲閃閃就是不看他眼睛,容成奇怪了:“你今天是怎麼了?回來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