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叔說謊——他們是阿婆外對他最好的人了。“我,我這幾天一直在做一個夢,一個連續的夢......”
夢裡的殷宴,還是個小孩,有記憶的那一天開始,就是他媽媽死後,他被小舅一家收養。但是小舅家並不富裕,還有個當混混的兒子。他表哥並不樂意小孩的到來,然後想了很多辦法想把總小孩賣掉。但是都被小舅發現阻止了。後來表哥惹了道上的大哥,交不出賠償,大哥上門討債時,看見了他。
當時的他,在小舅的叮囑下,裝作一個盲人小孩,從沒在外人面前張過眼。他知道自己的眼睛有怪異的地方,但是沒想到那大哥根本不在意他是不是盲人小孩,摸著他的臉就說拿他抵債。表哥當然是忙不迭的說好,小舅在腦袋上被開瓢後更是無力阻止。
於是,比起表哥的偶爾毒打外,他最黑暗的日子到來了。
那大哥有個怪癖,喜歡乾淨但是對他言聽計從的孩子,並不配合的他在第一天被帶回去摔了所有盤子後,被關在了小黑屋裡。每天都只有一小杯水,沒有食物,餓急的他甚至還啃過自己的肉。但是每一天那大哥來問他‘還聽話嗎?’時,他同樣還是一聲不吭。被打,被菸頭燙得哭泣,被刀子割肉威脅時,他都沒有妥協。
他不知道妥協後會面對什麼,但是他知道,妥協後,就會像第一天來時看見的那個被人從大哥房裡抬出來的小孩一樣,全身是血,僵硬地睜大眼,一邊喊著疼但是又在嚥氣前還在唸著‘他聽話了啊,為什麼還會疼,疼啊,好疼,疼......”
沒人知道,殷宴那詭異的視覺讓他把那個孩子的每一點不甘心和怨恨還有瘋狂的疼痛和絕望都刻到了心底。
才九歲的殷宴知道些什麼?小孩容易被感染的情緒一瞬間幾乎快被同化,驚嚇恐慌之下,他不敢相信任何人的靠近,打翻盤子,只是他最恐懼時的無力反抗罷了——
而事情的轉折,是哪一點開始的呢?
好像是那一天,那大哥想到了新的方法折磨他,要用烙鐵給他打標記時,被鐵塊的熱氣近距離接觸時,恐懼地快要失去意識的殷宴恍惚間,張開了眼睛——
極致的美麗,含著淚,帶著恐懼,竟然一瞬間讓大哥著迷得鬆懈了抓著他的手——
“——夢,就到了這裡,剩下的事情,大概今晚會有結論吧。”殷宴深吸一口氣,但是不可否認,壓抑在心底的恐慌被說出來後,他感受到了輕鬆,但是他的背卻彎了,不敢再抬頭去看叔叔們的表情——那麼,髒啊,那些事情。回想起那些事的他,還會是他們想象中的那麼乖的小孩嗎......
“啪——”胖子的手拍在了殷宴的肩上,然後將少年攬到了自己懷裡,看懂了小孩到底在擔憂什麼的他,用行動回答他。“去他.娘.的,那些豬狗不如的東西——”更髒的話,向來大大咧咧實則心細的胖子不想罵出來髒了少年的耳朵。只得氣得渾身顫抖地一邊深呼吸一邊拍輕輕地拍著少年的後背——這是他們當兒子養大的小孩啊,竟然被那麼對待過!他敢說,要是紙人們知道,肯定都有跑去他們世界手撕了那些人的心思——少年沒接觸過那方面的知識,可能還不瞭解。但是在社會上摸爬打滾這麼久的他們還猜不到那狗東西的噁心想法嗎?!
‘天真,小哥。回去後查查那些個孫子,胖爺我咽不下這口氣,那些人怎麼這麼能?’胖子的拍背飛快地傳達著這麼個訊息。後續,不需要殷宴再夢見,其實心細的胖子就能結合阿婆說過的事,猜到一點。無非是那孫子沒得手,一個瓶子打到小宴頭上,以為他死後直接扔在了雨村附近的河邊。但是,幸好,幸好時空交錯,紙人阿婆撿到了他——
胖媽媽簡直快被氣到心肌梗塞——連好久不用的敲敲話都翻出來了。
如果是在才來這個世界時聽到小孩的故事,胖子他們可能還會產生一種法制節目的現場版的唏噓感慨,然後就是同情憐憫,更多的義憤填膺就沒現在這麼激動了——畢竟,現在的少年,是他們當以心換心,以情換情的殷宴——人總是對發生在自己在意的人身上的過去事,格外在意。
這就是,人,最感性的地方,親疏有別,就是這個道理。
“噠啦噠啦。”這是小哥的手指輕敲在桌子上的聲音——‘我們回去後應該還是在那一天,我會讓張海客他們找點事情做的。’
在道上混的,誰也不是個善茬。其中,以創造過傳奇盜墓故事的鐵三角為榜上有名——
吳邪也少見的沒有了笑容,臉上的冰冷像極了前幾年被道上的人懼怕的吳小佛爺。和旁邊同樣面色更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