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但馬上又後悔了，開始懷疑“不準攻擊”的命令是否正確？腦中閃現著辦公室牆壁上的橫匾－－“韜光養晦”。突然一個聲音問自已：韜光養晦！韜光養晦！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利劍出鞘”？心裡就像煎熬著一服中藥，翻滾著不可名狀的苦味兒。

此刻，風中的降落傘像一片飄蕩的落葉，忽東忽西，由風擺佈。汪偉看見，趙輝向下盤旋來尋找自已，便衝他豎起大姆指，表示自已現在狀態良好，讓他放心。趙輝見手勢，心裡一塊石頭落地，不住地默唸：“好樣的！好樣的！”記住他的位置，又看了一眼拉著黑煙的ＥＰ３，一帶杆，極不情願地駕機返回基地。

這時，汪偉忽然感到有一股熱流從額頭流下，用手一摸，手上血紅一片。原來，在他跳傘時被飛機的殘片掛傷了。當時只覺得頭撞到了什麼東西，並沒有特別的疼痛感。但現在，鮮血越流越多，已經染紅了他的視線，勉強為自已止血，卻無濟於事，頭有些暈，變模糊的視線中已看不見友機與敵機，天空中只留下了他一個人，顯得那麼孤獨。

ＥＰ３這邊，機組成員各個面無血色，嘴唇泛白，目光呆滯，活似死人一般。駕駛員因控制不住飛機而大聲叫罵：“他媽的，見鬼！他媽的，見鬼！”時間好像忽然放慢了腳步，讓恐懼與不安盡情而反覆地折磨著他們。

“前方就是解放軍的陵水機場，可以選擇迫降。”導航員報告，機械師也報告：“飛機多處受損，飛回基地已經不可能了。”

沙恩臉上的肌肉神經質地抽搐著，想起前任皮特少校說的話，但是一切都晚了。無奈而沮喪地下達了迫降命令。ＥＰ３一面發出求救訊號，一面狼狽地踉踉蹌蹌朝陵水機場飛去。

迫降之前，機組人員忙著最後工作（刪除機密檔案、破壞作業系統），不時還流露出後怕的神情。想起剛才的碰撞，就會有一股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打幾個冷顫。同時，也對中國飛行員“寸步不讓”的舉動感到不理解：為什麼？為什麼不珍惜自已的生命？難道還有比生命更寶貴的東西嗎？想當英雄嗎？挽救自已的生命也是英雄啊！他們怎麼想，也想不通，也不能理解！

生命如水，尊嚴如火！

此刻，汪偉的鮮血已經染紅了大半個飛行服，意識有些模糊，盡力使自已清醒，把手上的鮮血擦淨，從飛行服中掏出紙和筆，在上面用中、英文兩種文字寫道：

我是中國海軍飛行員：汪偉，我的編號：ＸＸＸＸＸＸ；密碼：ＸＸＸＸＸＸＸ。

請將我交還給中國政府，謝謝。

國琴照顧好我們的兒子，我永遠愛你們……

寫完後，將紙條放入塑膠袋中，密封好，塞入上衣口袋。然後左手緊握住自動充氣筏的開關按鈕，這樣到了海面可以及時開啟。汪偉想著一切辦法進行自救，同時也做好了最壞打算。忽然想起兒子對自已說：“爸爸，有人要在寶島搞獨立你去不去打他？”“打，當然要打，咱中國的領土怎麼能允許他搞什麼獨立呢！”自已毫不掩飾地回答。“你要是‘那個’了怎麼辦？”兒子有些擔憂。“是為咱國家，為民族才‘那個’的，你爸是英雄；你爸要是能順利完成空中打擊任務，安全返回，你爸還是英雄。所以，不管是不是‘那個’了，你爸都是英雄，都值得你驕傲。懂了嗎？”兒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記起兒時老師讓背誦的那篇經典課文《富饒的西沙群島》：祖國的西沙群島，是南海上的一群島嶼，是我國的海防前哨。那裡風景優美，物產豐富，是個可愛的地方……

又想起對雷明的保證：在中國的領空，Ｍ國人休想佔到任何便宜……戰鷹折翅，血流不止，鬥志卻仍像火一般地燃燒著！

可是，漸漸的，他感到腦子裡空白一片，像是在夢中，蒼茫茫什麼也沒有，看不到妻兒，看不到戰友，看不到夢中的航母，看不到朝思暮想的殲十……眼睛非常累，上眼皮似有千斤，拼命往下墜，怎麼也睜不開，睜不開……鮮血越流越多，彷彿要染紅天空、染紅海面！彷彿築就起了一座看不見的、卻具有威懾力的空中界碑！彷彿在用紅色，鮮血的顏色，生命的顏色，戰鬥的顏色，來告誡敵人：這裡是中國不可侵犯的領空！

在此後不久，趙輝駕“風火一號”安全返回基地。苦苦堅持的ＥＰ３也在艱難地向我陵水機場飛來。雷明將“撞機事件”上報中央軍委，演習隨即終止。南海艦隊第一時間趕往跳傘海域救援。沿海部隊進入一級戰備，基地內外不斷有軍車、直升機出入。

這時，Ｍ軍駐沖繩基地收到了ＥＰ３發出的救援訊號。而海航二師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