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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生死契

“呃!”

站在房間的女人忽然踉蹌一步,勉強扶住窗下的桌子,咳出一口血來。

她茫然地擦了一下唇角的血跡,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心臟就如同被針扎般劇烈疼痛起來,季泠月悶哼一聲,撲通跪到地上,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一身輕軟白衣霎時被冷汗浸透,長髮垂落,女人額角青筋直跳,嘶嘶喘著氣。

這般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的疼痛,她只能……只能想到一個原因。

季泠月惶然地眨了幾下眼,迅速結印施法,哽聲道:“出!”

金光閃過,一個血淋淋的人影倒在了陣法中央,長劍噹啷落地,驚得季泠月眼皮一跳,跌跌撞撞撲過去抱住她。

“藍嫵!”

藍嫵緊蹙著眉,一身衣裳幾乎被染成紅色,脖子與手臂上的傷口也正往外滲著血,她縮在季泠月懷裡咳嗽起來,咳著咳著又嘔出一口血,染紅了白淨的下巴。

“你怎麼了?你……”季泠月眼梢通紅,慌忙摸出丹藥要喂她,卻聽屋外風聲陣陣,門被啪地吹開,狠狠撞到牆上。

清幽月色下,秦嶼負劍站於門外,衣袂飄飛,殺氣騰騰:“季泠月。”

季泠月僵了下:“師尊。”

“怪不得,”他搖搖頭,忽地嗤笑一聲:“除了你,還會有誰要把她帶進來?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季泠月咬牙道:“徒兒知道。”

“你知道?”秦嶼冷聲質問:“你知道,卻還如此待她,你忘了當年你是如何命懸一線?又是如何被她欺騙的?你簡直冥頑不靈!”

季泠月反駁:“她是騙了我,但我重傷之事與她無關,是另一個鮫人……”

“即便是另一個鮫人,也是因她而來,為她傷你,你莫要自欺欺人!”秦嶼上前一步,道:“你將她結為契獸,早晚有一日,她那同夥會來尋你麻煩,甚至為求解契而傷你,只有殺了她,才會避免日後種種禍端,季泠月,你若現在悔改,我便當此事從未發生……”

“師尊!”季泠月驀地打斷他,滾燙的淚水一滴滴墜落在鮫人佈滿血汙的臉上,卻未曾激起她的絲毫反應,藍嫵雙眼緊閉,彷彿已經失去了知覺。

金色的靈力從女人指尖流出,如螢火般向她流淌而去,季泠月紅著眼眶看向秦嶼,咧開染血的唇角,顫抖著笑了起來:“徒兒已經,和她結下生死契了……”

深更半夜,一個人影匆匆走出房門,快步踏上飛劍。

身後傳來吱呀一聲響,睡眼惺忪的小姑娘不知何時趴在了窗邊,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你去哪兒?這麼晚了,還要出去嗎?”

虞山葉一怔,回頭瞧她,眉毛緊緊揪在一起:“我吵醒你了?”

阿鯉蔫蔫地嗯了一聲。

女人神情嚴肅,定定看了阿鯉一會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只是一些宗內事務,你睡你的,我天亮前回來。”

阿鯉呆呆看了她一會兒,答應了:“好。”

見她又老實關上窗縮了回去,虞山葉放下心,轉身向山頂飛去,很快就落到了葉輕君住的院落外,她小跑過去,急促扣了扣門,正要出聲叫喊,就聽見裡面有腳步聲靠近,接著,一隻素白的手推開了門扉。

葉輕君素靜的臉龐出現在虞山葉眼前,她下意識道:“師尊……”

“我知道。”葉輕君打斷她,拂袖而出,低聲道:“我們走。”

虞山葉怔了下,這才注意到女人著裝整齊,並不像是剛起的模樣,她連忙跟上,糾結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師尊,師尊知道了?”

“我早便知道。”葉輕君嘆了一口氣:“被季泠月結契的妖獸,又與藍嫵曾養得小魚一模一樣,仔細想想,就知道那是誰了。”

“那師尊,當時怎麼不揭穿她?”

“為何要揭穿?除了你我,這昊辰山上下,還有誰會記得曾經那條不起眼的小魚呢?”葉輕君道:“若不變為人形,不被曾經的熟人撞見,應該就不會被發現……不相認,對她反而是好的。”

說到這兒,她卻沉默下來,低嘆道:“太過膽大包天了。”

兩人馬不停蹄地趕到主峰,方一進入主殿,就聽一個聲音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如今方原與常浪都在,何不問問他們的意見?”

葉輕君忍不住出聲:“林長老,若我沒記錯的話,藍嫵之事,當年便已結束了吧?”

林恆耳朵一動,斜過眼睛看她,哼道:“葉長老來得倒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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