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算醒了。”
藍嫵怔了下,從搖椅裡歪過頭,看著不知何時托腮坐到自己身邊的女人:“夭竹?”
“嗯哼。”女人眯起眼睛,頭頂毛茸茸的耳朵隨之抖動了一下,她扒著椅子,八卦道:“你與那小道修,當真是相好的?”
“……”
若不是這狐狸不能維持人形,耳朵尾巴都露了出來,看她這精力充沛的模樣,藍嫵還真猜不出來她身負重傷。
可是,縱使明白夭竹已經不是當年傷她師尊的那隻狐狸,但瞧見這張笑盈盈的臉後,藍嫵仍是覺得心煩意亂,她撇過腦袋,冷漠道:“不告訴你。”
夭竹驚奇道:“上次見你,你還是條友善的魚呢。”
藍嫵:“你倒是一如既往的討厭。”
夭竹為她的態度感到困惑,問道:“你不也是被那姓秦的修士所傷麼,我們不該同病相憐嗎?”
藍嫵:“誰與你同病相憐?”
她伸手要推開越湊越近的女人,哪知對方搖身一變,變做一隻毛茸茸的火紅狐狸,纏著她的手臂爬了上來,大大咧咧站到她肚子上。
狐狸嬌笑道:“聽說那小道修就是姓秦的徒弟,你將那姓秦的氣得火冒三丈,又把他的寶貝徒弟拐跑了,你幹得好啊!”
藍嫵氣道:“下去!”
她欲要伸手揪狐狸的耳朵,卻被夭竹靈活躲開,反而又擠著她的胳膊爬上來:“跟我說說,他是不是臉都綠了?”
這狐狸跟泥鰍似的,抓也抓不住,藍嫵撲騰半天都趕不走她,心中一惱,便戳她痛處:“有這功夫,你不如操心自個兒的事,萱玉喜歡你嗎?”
狐狸一頓,不悅道:“管她喜不喜歡,反正她甩不掉我。”
說著,她又往前踏了一步,在藍嫵胸前蹲了下來:“你既然也是妖怪,就該幫我一把,你說,你是用什麼法子把那小道修拐跑的?”
“我不用法子。”
“那用什麼?”
藍嫵冷笑:“我用真心。”
夭竹:“……別鬧。”
“愛信不信。”
夭竹思考了一會兒,道:“這樣吧,你告訴我法子,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藍嫵翻過身:“我不聽。”
“昊辰山的秘密!”
藍嫵嗤笑一聲:“昊辰山的秘密,你又從何得知?”
夭竹晃晃腦袋,得意道:“我知道的可多了,再怎麼說,萱玉都是雲霄閣少閣主,我跟著她在雲霄閣待了幾年,能聽的不能聽的我都聽到了,比方說,這昊宸山的掌門喜歡本門的葉輕君長老,你知不知道?”
藍嫵一愣,騰地扭過頭:“什麼?”
過了會兒,她皺起眉:“不會是你編的吧?”
“我編這個做什麼?這可都是雲霄閣那幾位高高在上的仙師說的。”
“雲霄閣的仙師,做什麼說昊宸山的事?”
“你說呢?人類最喜這種無聊八卦,便是那群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師也是如此,莫看他們人模狗樣的,我看內裡和妖怪是沒什麼區別的,都是為求長生和權力罷了。”
藍嫵神色逐漸沉了下來,半晌,道:“她配不上我師尊。”
夭竹茫然地歪過腦袋:“誰?”
藍嫵一揮手,這次成功把狐狸推了下去,她坐直身體,定定看著落到地上的夭竹,低聲道:“我還以為,我能像師尊一樣看開呢。”
可當她真聽到葉輕君的名字被當做無關緊要的八卦從夭竹嘴裡吐出後,又覺得分外可笑。
藍嫵嘆了一口氣,問道:“你和萱玉在一起多久了?”
“得有五六年了。”
夭竹回憶道:“我百歲時才能勉強化人,一直在我那山裡做山大王,後來萱玉路過,我去偷她丹藥,沒想到她法術那般厲害,反倒把我收了。”
她說這話時,還輕鬆得很,尾巴隨意甩動,似乎一點不覺得生氣。
“不過,她一直對我挺好的,直到不久前,我用媚術迷惑了她,和她顛鸞……”
“等等?”藍嫵驚訝道:“你用媚術,那萱玉豈不是根本不願意?”
夭竹冷哼一聲:“脫完衣服後我就沒再施展媚術了,後面都是她自己主動的,可後來我告訴她事實,她卻一副天塌了的樣子。”說到這兒,狐狸磨了磨牙,氣道:“甚至第二日就解了契,一個人躲到了這個地方。”
藍嫵抿住唇,半晌,遲疑問道:“這種事情,能直接說與我聽嗎?”